第3章 怕是伤了脑子
从莲池离开的迟姩依旧心情不佳,沿着小路只顾低头走,卉儿和阙恒也不敢上前询问,只能默默跟着。
“小姐今日是怎么了?”
“你整日跟着小姐你不知道,你问我?”
“难道前些时日真的伤到了...脑子?”
“不应该吧,小姐又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儿了......”
两人鬼鬼祟祟的在背后谈论着,迟姩丝毫没听到,看着脚下石砾,思绪逐渐飘远。
前世的种种仿佛就在眼前。身为迟将军唯一的女儿,她有两个疼爱她的哥哥,和一个将她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父亲,即便是母亲对她管教严厉,也是从未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可她却恃宠而骄,养成这般骄纵的性子不说,还一心扑在了燕祁身上,最后被这个言行相诡的二殿下如同棋子般利用。
越想越觉得烦闷。
不远处的两双眼睛,此刻正盯着她看。
“殿下,要不要叫迟小姐过来说话。”川武跟着自家主子在这儿偷瞄人家好久了,快被这林里的蚊虫咬死了。
“不必了。”
不必叫她过来,他自己长腿了。
燕北昭迈着大长腿就向迟姩所在的方向走去。迟姩正想着前世的种种想的入迷,直到燕北昭快走到她面前才察觉。
猛地抬头,便看见了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真是造孽,前世为何没发现他竟生的这般好看。看见这张脸,迟姩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他拔剑自刎的场面,蓦然间湿了眼眶。
卉儿和阙恒被突然出现的镇北王吓得瞪大了双眼,连礼都忘了行。
怎么,他今日的打扮很可怕吗?竟把她吓得快要哭了。这丫头每次看见他,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怎么?见到本王迟小姐这么激动......”
“燕北昭。”
迟姩一个熊抱,挂在了他的身上。
这下,被惊到的不只是卉儿和阙恒,还有川武。反应过来后,三人整齐划一的同时转过身,背对着二人。
燕北昭被抱住的一刻,身体不自觉的震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躲开,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被迟姩抱着。
太阳在蓝天和绿树之间,偶尔飘过两片轻柔的云,不远处传来山雀似有似无叫声。这一刻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燕北昭打破了沉默。
“咳...嗯...”
贴在他胸前的迟姩感觉到了颤动,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忙的松开了燕北昭。
怀中软糯的触感突然抽离,燕北昭一瞬间感觉空落落的。
“是臣女,臣女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迟姩伏着身子行礼,双眼紧闭。用力地回忆着她之前对燕北昭的态度,好像不是说他面瘫就是在背后诋毁他说他冷血无情,再加上方才这么一出,感觉下一刻就会被他扒了皮,丢到林子里喂狼。
燕北昭还在回味刚才的拥抱,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殿下若是无事,臣女便先行告辞。”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赶快逃!主仆三人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主公,要跟上么。”川武一脸衷心地看着此刻面色桃红的燕北昭。
燕北昭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不必了,回府。”
“是。”
川武吓到浑身冷汗。上一秒还尽显温柔,此刻又恢复了原先冰冷的样子。怪不得坊间传闻说,镇北王性格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
自从迟将军和夫人战事大捷的消息传回帝京,路过迟府的百姓都会都谈论上一两句。
“这次平定边乱,迟将军屡败敌军......”
“这迟夫人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是啊,这迟将军至今未纳过一妾,二人真是般配,有这样的将军实乃我国幸事......”
迟姩被这些声音吵得头疼,刚踏入府门半步,便听见卉儿激动的声音:“来了来了,小姐,将军他们回来了。”
迟姩怔怔地看着马背上的迟国赫。
父亲好似不像从前那般威严,鬓边竟有了些许白发。从前在府中,父亲最是疼她,每每做错了事情被母亲责罚,都是父亲替她解围,免了她许多皮肉之苦。如今看着父亲这幅容颜,迟姩才意识到,前世她是有多不孝,都没发觉父母的这些变化,没有好好的陪一陪家人。
想到这儿,迟姩鼻子一酸,眼圈有些泛红。
迟国赫和夫人双双下马,并肩走到了迟府门前,身后跟着此次随父一同出征的迟星洲。
“姩儿,怎么,见到你母亲不高兴吗?”
迟将军满脸宠溺地看着这个数月未见的宝贝女儿打趣道。
迟姩吸了吸鼻子,道:“还用说嘛,自是没有前些的舒坦日子了!”
尉迟舒怀刚刚还和善的表情立刻变成了严肃。“你这丫头,最好是这段时间没给我惹事,否则定是要给你点教训,可有认真读书?”
迟姩撇了撇嘴刚要反驳,一旁的迟星洋来了兴致。
“母亲可是不知,小妹近日可是呜呜呜...唔”
还没等他说完,嘴巴就被迟姩捂住了。尉迟舒怀虽然没立刻追究,心里也是知道这丫头肯定又是惹了不少麻烦。
“将军夫人舟车劳顿,不如我们先进府吧。”
关键时刻还是钟管家帮迟姩解了围。迟姩向这个也是万般疼爱她的钟伯伯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钟田慈爱的笑着摇了摇头。
茶饭过后,众人在主善堂围坐目光一致地看着迟姩,这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怎么像在朝堂上待审的犯人一样。不知道尉迟舒怀有什么话在等着问她,凳子上的迟姩如坐针毡。
“迟姩,说吧,你都干了些什么?”
尉迟舒怀严厉的语气一开口,便将整个堂内的气氛降到了极点。就连迟国赫也深感不适,刚要开口帮迟姩说好话,就被一记眼神吓退了。
迟姩见这状况,深知父亲是指望不上了,万事只能自求多福了。况且,听母亲这语气,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心里的小九九正盘算着怎么糊弄过去,就听见卉儿嗵的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声泪俱下地说了起来。
“夫人赎罪,是奴婢的错。”
“卉儿,你家小姐的心性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是了解的,起来回话吧。”
“是,夫人。小姐虽是贪玩了些,但一直把夫人的话放在了心上,平日里除了和陈家小姐一同到府外买些胭脂,就是在房内用心读书,有时看得入神,连晚膳都忘记用,没照顾好小姐是奴婢的错,请夫人责罚。”
好家伙,这演技,真是随了正主了。
迟星洋一脸鄙夷,迟姩什么时候落下过一顿晚膳啊,还识字,八成是连一二三都不知如何书写吧,看看她那日渐圆润的脸蛋子,就知道她日子过得有多舒坦。
连迟姩都震惊。好卉儿,平时没白疼你,瞎话真是张口就来。
正座上的尉迟舒怀看着这主仆二人,没做任何反应,真当她是傻子吗?
迟姩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着编瞎话了。
“是,没错,就是这样......”
尉迟舒怀黑着脸,就听着迟姩继续编。“那好,既然这么刻苦,应该学会不少东西,待会儿就考考你......”
迟姩真是欲哭无泪。怎么重活一世还是逃离不开被母亲管束的命运。这好日子算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