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沉默。

我得赚钱。

就算劳累了一天，下工后，我还是上山，砍了一担柴，准备挑到镇里去卖。

路上遇到了谢芸芸和沈卫国。

谢芸芸手中捧着一束野花和野草搭配起来的花束，沈卫国背篓更是满满的野花。

他将背篓递给我：“你去卖柴火的时候，顺便把这篓花也卖了，是芸芸亲自搭配的，一定能卖给好价格！

卖了的钱，就买几块手帕。”

我无语的看着他，现在是1974年，我卖点柴火都要偷偷摸摸的，他竟然让我去卖花？

更何况，现在大家肚子都还填不饱，谁会买这种无用的玩意？

我白了他一眼道：“沈卫国，你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不怕被抓，尽管去卖！”

谢芸芸不服气的小声道：“可是你的柴火都能卖！”

他们真是好日子过多了，忘记了前世的教训。

我冷笑一声：“那你去试试，看看公安抓不抓你！”

两人面面相觑。

我离开的时候，听到沈卫国说：“芸芸，现在还是特殊时期，这些花不能拿去买，我给你做一个小花园吧！”

我心神一动，加快了脚步。

悄悄回家，拉着我爹偷偷摸摸的躲在一旁看。

沈卫国把摘来的鲜花布置成一圈，让谢芸芸带着鲜花做成的花环，躺在鲜花中间。

他激动的转圈圈：“芸芸，你真的太美了，你别动，我现在就回家拿纸笔，把此刻你的美丽画下来！”

他兴冲冲的跑回去，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草丛里蹲着两个人。

我问我爹：“爹，沈卫国喜欢的明明是谢知青，你让我和他结婚，到底是想报恩还是结仇？”

我以为我爹看见这一幕，能改变主意。

没想到却坚定了他让我和沈卫国结婚的决心。

晚上，我爹拿出15块钱和五张布票递给沈卫国：“卫国，你和桂香也老大不小了，明天我就开始给你们盖新房子，你和桂香明天去镇里把结婚证给领了吧！

顺便买两件衣服，结婚的时候穿。”

我张张嘴，没有说话，因为我人轻言微。

沈卫国竟然也没有反驳，把钱票收了起来，答应下来。

第二天，我和沈卫国到村里打了介绍信，准备去镇上的时候，沈卫国开口道：“桂香，你不是还有一捆柴要卖，挑着柴一起吧。”

领证的日子，我妈让我换一件新一点的衣服，他让我挑着柴，真是好体贴！

来到半路，果然遇见了等在那里的谢芸芸，我没有说话，自顾自在前面走着。

到了镇里，沈卫国对我说：“桂香，你把介绍信给我，我去办就行。

你快点去把柴伙卖了吧！”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他和谢芸芸，把介绍信递了过去。

我从山上砍下一挑90斤的柴火，再走7公里来到镇上，两边肩膀磨的通红，只不过卖了5角钱。

拿着着5角钱到供销社里转了一圈出来，什么都买不到。

我来到废品站，在臭气熏天的废品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等我到沈卫国说好的地方时，他嫌弃的挥挥手：“你怎么把自己搞的满是臭味。”

我不以为意，到旁边的水沟里，给自己清洗了一下。

却见谢芸芸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的帆布凉帽兴奋的跑过来：“卫国哥，你看这个帽子好不好看，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说着她又拿出一件白色的确良衣服在身上比划着：“今天刚好来了一批衣服，这是最后两件都被我抢到了！”

沈卫国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好看，真好看！”

我爹给他的钱和票，他都拿给了谢芸芸买衣服和帽子。

我默默的看一会，问沈卫国：“结婚证呢？

我想看看！”

上辈子，我也和沈卫国领了结婚证，因为我不识字一直是他收着。

可收了三十年的结婚证原来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沈卫国脸色有写不自然：“你又不识字，拿给你也看不懂！”

我仰着头：“那是我的结婚证，我连看一下都不可以吗？”

沈卫国恼怒的将结婚证掏出来，甩在我身上：“看看看，你一个文盲能看出朵花来吗？”

我接过结婚证，一字一句的念：“沈卫国，男，22岁，谢芸芸，女，21岁，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给此证。”

沈卫国和谢芸芸在那一瞬间脸色变得惨白，谢芸芸尖声惊叫：“你识字！”


我没有继续看他们的闹剧，把存的一部分钱交给我妈后，就继续回了机械厂工作。

后来，沈卫国还是登上了去学校报道的列车，他本来想带着谢芸芸一起去，可谢芸芸拒绝了。

他把谢芸芸依旧托付给方家照顾，我爹又乐呵呵的答应了。

在沈卫国走之前，还特地来找了我一趟：“桂香，你在城里，能不能帮忙看着一点芸芸，她精神不太稳定，我怕她出什么事！”

我毫不客气的拒绝：“你们俩的事，别来找我！”

沈卫国不满的道：“桂香，再怎么说，我们也做了50年的夫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绝情？”

我冷冷的看着他：“沈卫国，你也说，我们做了50年的夫妻，可你当初在你生日宴会上怎么说的？

你说你一生最爱的是她谢芸芸！

你这么对我，也好意思说我绝情？

你不过我把我当做是一个好用的保姆，现在和我谈什么感情？”

他灰溜溜的走了。

在沈卫国走后没多久，谢芸芸卖掉工作，也走了。

不知道，谁给了沈卫国消息，沈卫国从学校回来，疯狂的打听谢芸芸的去向。

他甚至去了谢芸芸的老家和各个亲戚家中寻找，都一无所获。

三个月后，有人丢了一个婴儿在他家门口，襁褓里是一个信封，告诉沈卫国，这是他的儿子，并且让他不要在打听她的去向。

沈卫国抱着孩子几乎疯狂。

这个时候他的父母还没有恢复工作，他一个大学生没有收入来源，全靠我爹养着，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孩子。

他好久没有回学校，学校警告他，再不回去就要被学校开除。

无奈之下，沈卫国叫上我爹，带着孩子来找我。

我爹一见我，就笑着道：“闺女啊，卫国他婆娘跑了，现在他身边需要人照顾，你就回来帮他带孩子吧！”

听到我爹的话，我心里凉了半截。

沈卫国下巴竟是青黑的胡茬：“桂香，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思来想去，只能把这个孩子托付给你！

你是女人，会带孩子，你帮帮我，我一辈子会记着你的大恩大德！”

我冰冷的拒绝：“我有我的工作要做，有我的事业要忙。

你要带孩子可以去找个保姆！”

沈卫国低下头，我爹抽出烟杆就想打我。

我劈手就把烟杆抢了过来，以前不还手，不是我打不过，而是孝道让我忍让。

我爹怒道：“你一个女人，有什么事业？

最终还不是要嫁人生孩子，照顾家里！

你不带孩子，谁带？

你两个哥哥都结婚、生娃了，你妈我和我都抽不出手来照顾，只能交给你！”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天天来厂里闹！

让你们厂长开除你！”

沈卫国继续哀求：“桂香，求求你了，只要你帮我渡过了这次的难关，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我都能帮你找！”

我摇头道：“不！

你帮不了！

正如同我帮不了你一样！”

“爹！

我最后一次叫你爹，我该还你的还完了！

等你老了我会养你和我妈，但是你的话我不会在听，所以别来找我了！”

当着他们的面，我关上了门。

我现在已经被升为厂里的工程师了，可是还有很多原理我不懂，我得争夺秒的看书，学习。

没有空理会这些琐事。

后来，回村的时候，听说沈卫国还是被大学退学了，他在村里带着孩子过得很艰难。

我两个哥哥都已经结婚生子，我爹就算是想要补贴他，也没有多余的钱，只能更加拼命的干活，挣工分。

可对于土里刨食的人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

三年后，谢芸芸回来了，是来和沈卫国离婚的。

她生下孩子后，另外找到了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人，她说那人才是她的真爱。

她活了两辈子才明白。

沈卫国自然不同意，争执的时候，沈卫国被推到，摔倒了沟了，摔断了腿。

谢芸芸想跑，却被村民们抓住了。

沈卫国成了残疾，谢芸芸赔了他很大一笔钱，两人纠缠了很久，最后还是离了婚。

沈卫国托人来告诉我，他错了，他爱的人是我，他想和我领结婚证，办一次真正的婚礼。

我让人回了一句：“滚！”

我早已挣脱了我的束缚，飞翔在不同的天空。

他却还想以爱为名，将我拖下地狱。

我可去你的吧！

我也终于明白，对于沈卫国和我爹这样的人来说，我不再服从，不再听话，只过好自己，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那台拖拉机用了很久，已经处于半报废的状态，又从坝梗上摔了下来，彻底的歇了火。

一群男人鼓捣半天，拖拉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只得沮丧的抱着头哭泣。

我骗他们我是技术员，花了小半天时间把拖拉机修好了，还把我从废品站收来的铜线螺丝等小东西都用上。

拖拉机手把拖拉机开到机械厂保养的时候，被厂长看到了我改造过的部分，觉得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想邀请我去机械厂上班，当然，是有试用期的。

我当然答应下来。

三个月后，家里的新房子盖好了，我在表现突出，被机械厂聘用为正式员工。

这个时候，沈卫国和谢芸芸却找了上来。

他支吾了半天道：“桂香，你……在机械厂的工作能不能让给芸芸？”

我只是吃惊一瞬，立即摇头。

沈卫国连忙道：“桂香，你想想办法和机械厂的人说说，芸芸上辈子就是学的工程专业，她比你更适合这个岗位！”

我奇怪的道：“你们不是要考大学吗？

怎么还看上了我这个普通工人的岗位！”

谢芸芸仰着下巴说：“你是农村人，重来一次，干这些农活对你不是难事，可我和卫国是知识份子，干这种粗重的农活，只会耽误我们的时间。”

“我们是要为祖国建设发光发热的，我觉得这两年不能浪费，我们可以先到工人的岗位去，然后再去考大学！”

谢芸芸说完，沈卫国点点头，一脸的深以为然。

沈卫国前世在大学，教的是中文教育专业，在现在可是发挥不出一点特长。

我笑了，对他俩道：“既然你们觉得自己是块好料，那就自己去争取啊！

干嘛抢我的位置？

你们两个尊贵的知识份子，怎么连我这个文盲都比不过呢？”

沈卫国叹了一口气：“桂香，你应该清楚，我们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所以你能帮帮我吗？”

我瞥了他一眼：“不能！”

“能！”

我身后却传来斩钉截铁的声音，是我爹。

他认真的看着沈卫国：“卫国啊，我同意桂香把这个工作让给你，但是，只能是给你！

这样算是我们方家报答了你们沈家的救命之恩！”

沈卫国定定的看了我爹一眼，答应：“好，方叔叔谢谢你！”

我跳出来道：“爹，我不同意！”

我爹却反手给了我一巴掌：“老子答应的事，哪里有你说不的份！”

我还是去了机械厂上班。

谢芸芸也去了，她的工作是我找厂长要来的。

我给了厂长两份改良农业机械的图纸才给她换来了这么一个工作。

我爹坚持要把工作给沈卫国，可工作才到了沈卫国手上一个月就被他转给了谢芸芸。

厂长看在我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和我爹说，把工作交出去后，算是还了他对我的养育之恩。

我爹暴跳如雷，大骂我不孝。

我擦干眼泪对我爹道：“爹，受了恩惠的人是你！

你拿我还债，我也替你还清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以后，我的主，我自己做！”


上一世，我可是大学教授的老婆啊，为了配得上他，我在做家务之余，努力去学习，不光识字，还学了其他的东西。

我冷冷一笑，对着沈卫国道：“你真无耻！

拿着我的家的钱，给别人买东西，和别人领了结婚证，还要冒充我家的姑爷！”

“沈卫国，你真的觉得我，很好骗吗？”

沈卫国的脸色更加苍白，额头冒出了点点细汗。

他还没有开口，谢芸芸道：“方桂香，现在婚姻自由，你别想用父辈的恩情来要挟卫国哥，我们是不会屈服的！”

我一字一句的问：“沈卫国，你说清楚，挟恩图报的是谁？

是方家还是沈家？

既然你看不上我方家，还住我家的房子，花我家的钱。

你怎么有那么大的脸呢？”

沈卫国却道：“桂香，你怎么会识字？”

我咧嘴一笑：“因为我，和你们一样，都重生了呀！”

听到我这样说，沈卫国松了一口气，随后责备的道：“桂香，既然你也重生了，我就不和你多说什么了。

上一辈子，我给你了五十年的事实婚姻，你应该满足了！

这一辈子，我只想和芸芸在一起。”

他说完深情的拉起谢芸芸的手，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

我心中一痛，前世残存的委屈和不甘在胸口冲撞。

我欺骗我，给他当了50年的保姆，却成了他对我的施舍。

我恨得咬牙，抬手就给了他俩一耳光：“你们两个人真让我恶心！

沈卫国，你以为我真的很想嫁给你，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吗？

你怎么不说你骗了我50年，连结婚证都不是我的名字这件事？”

“如果不是我们方家一家子，挣钱供你上学，你以为你能顺顺利利的念完大学吗？”

谢芸芸愤怒的道：“够了！

方桂香，你既然也是重生而来，应该知道卫国哥未来的成就，他将会是桃李满天下的教授，你怎么可以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卫国哥为未来所做出的贡献？”

我心中悲凉：“就因为我是农村妇女，就因为我渺小，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我的劳动成果，同时践踏我的尊严吗？”

“就因为我没有更大的贡献，我就活该一辈子做你们的踏脚石，一辈子被你们看不起吗？”

沈卫国呼出一口气，紧紧皱着眉头：“好了，桂香，既然你觉得委屈，那以后，我们就各过各的，我会和你爹说清楚！

绝对不会和你再有什么纠缠！”

我大笑着答应：“好，沈卫国，希望你说到做到！”

只要沈卫国开口，我爹绝对不会反驳。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要是沈卫国要的是我的命，我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回家的路很轻松，我不想和他们同路，便走了另外一条道。

等我回到家里时，沈卫国和谢芸芸竟然还在我家离。

我爹妈一脸喜色的看着那张结婚证，激动的满眼泪花：“好，好，终于不负沈大哥的所托！”

我一眼就看出来怎么回事，正想开口的时候，却被沈卫国拉出了家门。

我愤怒的质问：“沈卫国，你看我爹妈不识字，你就这样欺骗他们？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在机械厂里一边学习一边工作，凭借这上辈子学来的那些东西，动手做了好几个小东西出来。

我投入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中去，一晃就过去了一年。

等我带着再次改良的打谷机回乡的时候，碰到了沈卫明和谢芸芸在举行婚礼。

他们的婚房就在我亲手盖好的房子里，我爹满脸喜色的给他们张罗着婚事，仿佛沈卫国是他的亲儿子。

其实，我也想过，上一世，我对沈家那么死心塌地，离不开我爹日日在我耳边的耳提面授。

他总说我是个没啥本事的农村妇女，能嫁给一个大学生，完全是他给我带来的福气，让我要知道感恩。

他让我要勤快，要恭顺，要吃苦耐劳，要容忍大度。

他说，女人就是这样，只有丈夫有出息了，自己才有福气。

他总说，现在先吃苦，以后才能有福可以享。

可我吃了一辈子的苦，到头来连站在丈夫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沈卫国看到我回来，还警惕的看着我，怕我在他婚礼上闹起来。

我只笑着恭喜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卫国，其实上一世，你可以早早和我离婚，名正言顺的和谢芸芸在一起的，为什么前世你们不在一起呢？”

我疑惑的问他。

沈卫国的脸色一僵，没有说话。

我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一件事。

沈卫国接我回城，好像正是沈家爷爷奶奶接连生病卧床，沈父沈母忙着工作的时候，而谢芸芸，也是在那个时候出了国。

我明白了，我对他最大的作用就是照顾家人，看顾父母。

没过多久，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

沈卫国和谢芸芸双双考上了大学，而谢芸芸也怀孕了。

听说，谢芸芸和沈卫国大吵了一架，要去医院把孩子流掉，医生却不给她做手术，说这样对她太危险。

我回村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卫国紧紧的抱着谢芸芸：“芸芸，这个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难道你真的舍得打掉他吗？

你只是晚一年上学而已，你肚子里可是一条人命啊！”

“我向你保证，我去上大学后，一有空就回来看你！

等你生下孩子，就把孩子交给我妈带，到时候你，你再去上学！

好不好？”

谢芸芸哭得梨花带雨：“我好不容易才考了那样的一个分数，报考了我最喜欢的学校和专业，你却让我在家生孩子！

沈卫国，你真的好自私！”

“你以为大学那么好考的吗？

明年的考生会更多，考试会更难，你不知道吗？”

沈卫国还在不停的安慰着她：“芸芸，为了我们的未来，你就不能牺牲一下下吗？”

我真的笑了，在前世，他让我牺牲一下，现在，他让谢芸芸牺牲一下。

谢芸芸一把推开他：“让我牺牲，那为什么不是你牺牲一下？”

“通知书到了！

那位是沈卫国，还有谢芸芸！”

正在此时，邮递员自行车的铃铛响起。

两个人迅速接过了自己的通知书。

打开看完通知书后，谢芸芸把自己的通知书收好，一把抢过沈卫国的通知书，将它撕得粉碎。

我和邮递员在一旁看得都呆了。

沈卫国崩溃的大叫：“谢芸芸，你在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是我的录取通知书啊！”

他急忙去抢谢芸芸手中的碎片，却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我在旁边轻轻吹了一个口哨。

谢芸芸，真是干得太漂亮了。

谢芸芸冷笑着道：“沈卫国，我不能去上大学，你也别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