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庄魏的女频言情小说《李卿落庄魏的小说蛇蝎心肠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眼前这座新坟,赫然就是李家嫡长女李卿珠之墓!李卿落抬头委屈落泪,望着李恪川神情忧伤:“所以,大公子将我带到珠儿姐姐墓前,是想让我为珠儿姐姐之死,赎罪赔命吗?”自李卿落回来后,便处处都是与李恪川硬刚相对。她好似根本不在乎他的那些发疯,更不害怕他的狂怒暴躁。甚至每一次,他的滔天怒火都能被她不痛不痒的给挡住,还能反击回来。他承认,她有些聪明,也让他吃了一些瘪。可他又怎会让她如此得意,安享本该属于珠儿的一切?上一回借着母亲的眼疾没能让李卿落血债血偿,李恪川才又计划了此事。但她这回竟落泪了?看着那泪珠,他有一瞬的愣住。难道,她心中真的知道错了?若是她能好生给珠儿磕头认错,能忏悔赎罪,他也不是不能饶她一命。可下一秒,李卿落却突然‘嗤嗤嗤’的笑了...
眼前这座新坟,赫然就是李家嫡长女李卿珠之墓!
李卿落抬头委屈落泪,望着李恪川神情忧伤:“所以,大公子将我带到珠儿姐姐墓前,是想让我为珠儿姐姐之死,赎罪赔命吗?”
自李卿落回来后,便处处都是与李恪川硬刚相对。
她好似根本不在乎他的那些发疯,更不害怕他的狂怒暴躁。
甚至每一次,他的滔天怒火都能被她不痛不痒的给挡住,还能反击回来。
他承认,她有些聪明,也让他吃了一些瘪。
可他又怎会让她如此得意,安享本该属于珠儿的一切?
上一回借着母亲的眼疾没能让李卿落血债血偿,李恪川才又计划了此事。
但她这回竟落泪了?
看着那泪珠,他有一瞬的愣住。
难道,她心中真的知道错了?
若是她能好生给珠儿磕头认错,能忏悔赎罪,他也不是不能饶她一命。
可下一秒,李卿落却突然‘嗤嗤嗤’的笑了起来。
她耸着肩,全身不停的抖动,仿佛在笑一件多么可笑之事。
李恪川这才明白,自己被她给耍了!
他恼羞成怒的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被迫扬起。
李恪川咬牙切齿:“你笑什么?”
李卿落嘴唇轻轻一勾:“我笑你,蠢啊。”
李恪川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捏住她的脸,力道之大,恨不得能将她口中的牙齿捏碎。
李卿落感觉到自己内腮已经破了,口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但她仍在笑,嘴巴无法扬起,可眸中却盛满了对他的鄙夷和戏谑。
李恪川:“我蠢?你什么意思?”
李卿落无法说话,李恪川觉得她不过是故弄玄虚,随即一声冷笑:“今日祖母不会来救你了,所以你不必再说些无用之话,除了能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卿落眸中并无半点惧意,反而还渗出一点点可怜的眼神来。
她、她可怜他?
可怜他什么?
现在被抓的人,明明是她!
李恪川像是被她的眼神给刺痛,抬手便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不准对我露出这种眼神,更不许笑!”
李卿落被甩的低下了头。
脸上赫然出现五根鲜红的手指印。
嘴角也缓缓流下一抹血来。
李卿落:“知道吗?李恪川。你就是李卿珠的一条狗罢了。我可怜你被她玩弄的团团转,却仍不自知。我可怜你,被蒙蔽双眼,活在自我的混沌中,就像一个暴躁狂怒的疯子!”
“我可怜你愚昧自大,但终有一日,你会被你最珍视的人,彻底无情地抛弃!”
李卿落的眸中透出浓浓的恨意来:“还有,今日就算你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给她李卿珠磕头!因为我,本就无错。”
她抬头,肿着脸,冰冷似刀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亲生阿兄。
这些话,彻底惹怒了李恪川。
他捏着嘎吱作响的拳头,压着李卿落的头:“放心,我不会立刻就要了你的命的,妹妹。”
“因为,死了可就便宜你了。”
“我要你日日都跪在珠儿坟前,给珠儿诵经超度。我要你给珠儿守坟,不磕头就没有饭吃没有水喝。”
“我要你真心为珠儿的死愧疚忏悔,我要你痛哭流涕说你错了!”
“我要你——就做珠儿坟前的一条狗。”
李恪川说完起身,吩咐身后心腹家丁:“打断她的腿,抽了她的脚筋。按着她,给大姑娘的坟前,磕一百个响头。”
“少一个,都不许起身!”
几个家丁闻言都浑身颤了一下。
“是、是,大公子。”
他们满脸凶狠的拖着铁棍过来,李卿落:“你们敢!我到底也是将军府的姑娘,是将军的嫡亲血脉!祖母若是知道,定会要你们狗命!”
家丁们瞬间浑身一顿,对上李卿落犀利怒视的目光,还真犹豫踌躇了起来。
李卿落这时突然再次开口:“李恪川,你没种吗?若是要做,为何不敢亲自动手?”
“我可是你嫡亲血脉的亲妹妹。你自己动手,不才能更加表明,你对李卿珠的宠爱和珍惜,到底有多深吗?”
李恪川一个冷笑:“蠢货,你真以为我不会吗?”
“和珠儿比起来,你确实贱如草芥。”
他一把夺过奴仆手中的铁棍,扬起就朝李卿落的腿狠狠敲去。
然而突变就在这一瞬间。
原本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李卿落,突然手脚都得了自由,在那铁棍扬起往下敲来的一瞬间,她卧在地上猛地一个翻滚。
手中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拔鞘就向李恪川的脚上刺来。
李恪川气笑了。
那一棍直接转了个方向,重重击向李卿落的背。
转而低手并一把抓住了她还未落下的手。
李卿落痛的一声惨叫,嘴角再次有鲜血溢出。
李恪川:“你竟然在身上藏了刀?可惜,你遇上的是我李恪川!”
他是少年将军,武艺高超,一般的小喽啰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个蝼蚁,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李恪川本想一脚将她踹开,但他突然念头一转,然后拖着亲自抓起李卿落的头发,将她的整个脸都用力摁在李卿珠的坟前。
“既然你那么想让我亲自动手,那我就亲自压着你,给珠儿磕一百个响头好了。”
李恪川说完就要抓起李卿落的头重重往下磕去,李卿落却冷冷笑了一声。
“你做梦……”
李恪川没有听清,凑了过来:“你说什么?”
李卿落扭头看向终于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嘴角笑容渐渐扩大:“我说过,我本就无错……所以,你做梦!”
说完她眸中厉光乍现,一抹凶狠闪过。
李恪川太过狂妄自大,所以大意轻视了李卿落刚刚的一切行径。
甚至他抓着李卿落持着匕首的手,却一直并未将她的匕首击落。
然而,李卿落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一直的故意激怒,不要命的一直诱导他亲自动手,甚至不惜和他彻底撕破脸皮。
这一切,都是为了寻找,唯一能反击他的机会!
李卿落早已松开了匕首这一端的手柄,在李恪川彻底靠近她时,这一端的铁杵顺着方向就向李恪川的脖子狠狠刺去!
不管此人是谁,也必须将他先给揪出来!
上一世,李卿落在死后,听见李卿珠亲口说,当初大火烧起来时,她就有些后悔了。
本想跑出去,却不料被烟雾呛晕倒在了围墙根下。
等她醒来,才发现整个李家都已经认定自己死了,她心中惭愧内疚,所以就钻洞出了府,本想消失在茫然的天地间,却又因身上的伤势,而恰巧被允王所救。
李卿落冷冷一笑。
这些话哄哄李家这些人就够了。
但凡长了脑子的,谁信?
如今有了祖母这个人证,以后李卿珠再想跳出来用这副说辞,就等着被打脸吧!
不过,这一世李卿落也不会再坐以待毙。
她一定要先一步揭开李卿珠假死的真相!
天色已晚,李卿落今日就住在了祖母的小院里。
与上一世被丢在偏僻湿冷的破屋里不同,这一世,她在回到将军府的这一夜,终于吃了一顿饱饭,也踏踏实实的盖上了柔软的被子,并舒服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李卿落在吵闹中醒来。
李卿珠的死,虽然李家人悲痛欲绝不愿接受,但也不得不面对事实,并且连夜发了丧。
虽然个个都痛彻心扉,但丧事仍赶紧办了起来。
所以,今日家里已经到处都挂了白,包括所有的仆从,都换上了素服,系上了白色腰带。
李卿落也得到了一套素服。
翠儿从外面进来,一脸为难的与李卿落说:“姑娘……是,是大公子,他来了。正在院子里等着,让您赶紧出去呢。
李卿落:“我知道了,你先去外面等我。”
翠儿去门外守着,李卿落这才起来。
她自然不会穿李家给的那套丧服。
李家给的,是一套纯白的麻衣孝服,她李卿珠有什么资格让自己给她披麻戴孝?
上一世,她就给李卿珠守了丧。
跪在灵前,整整七日,除了能喝一些水吊着命之外,粒米未沾。
而她的亲爹亲娘不仅没有觉得此事究竟有何不对,对她更是没有半点心疼。
如今他们一个个因为李卿珠的死,如同失了魂魄一般,李恪川更是大受打击,暴瘦到几乎脱相。
就算李卿珠是戏耍他们,后面突然又死而复生,他们对李卿珠也只有失而复得的狂喜,从未有半点责怪过。
呵,李卿落这一世是不会再期盼什么了。
可想继续以磋磨她,去平衡内心对失去李卿珠的痛苦,他们休想!
别说她李卿珠本就没死,就算真的死了,也绝无可能!
李卿落麻利的换上自己的衣服。
她的衣服都很质朴,衣料简单,颜色朴素,所以就算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在这丧期也是根本不会被挑出什么毛病的。
李卿落正准备出去,就听见翠儿在门外焦急地喊着:“大公子,我们姑娘还在梳洗,大公子——”
“啊!”
翠儿一声惨叫,李卿落立即将门打开。
李恪川的脚正高高抬起,若不是李卿落自己开了门,想必他已经将门给踹开了。
翠儿脸色惨白的滚在地上,看到李卿落出来,眼里盛着担忧。
李卿落对她点了点头:“我没事,你下去吧。”
翠儿爬起来,本想去喊人,却被李恪川的人给拦住。
“你若是想让这贱婢去给祖母通风报信,我劝你今日,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祖母今日,可不在府中!”
“刘草儿,今日不会有人,再替你撑腰了!”
李恪川眸中写着阴狠,抬脚一步步的朝着李卿落房中走来。
李卿落眉间紧蹙。
难怪他敢一早就来闹事,还在这静慈堂,原来是仗着祖母不在。
李卿落说不怕,也是不可能的。
男女间力量悬殊,李恪川又是习武之人,他一只手就能将她掐死。
而且因为自己,他在祖母跟前也吃了几次瘪了,想必他现在只怕比上一世,更加恨她!
此刻想要关门,必然是来不及了。
李卿落只能反向干脆向门外跑去。
但她才刚刚一只脚出门,就被李恪川一手死死掐住了脖子,然后用力的摔在了门板上。
“砰!”的一声巨响,李卿落的头重重磕在了门上,上一世那些痛苦被折磨的记忆,这一刻尽数涌回脑中。
她痛苦的皱紧了眉宇,嘴唇都在发颤,却硬是一声也未哀嚎。
李恪川低头,一边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一边眼中极尽厌恶的盯着她说道:“我让你穿的麻衣孝服,你为何不穿?”
“你对珠儿,究竟有什么不满?”
“她已经死了,你还想如何?”
“不过给她守个灵堂,跪着给她烧纸念经而已,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珠儿已经死了,你却还好好活着!你想替她在将军府享荣华富贵,康健安乐,掠夺我们对她的呵护珍惜,别做梦了!”
“这一生一世,你都不配!”
“你就该是刘草儿,你就不该回来!”
“是你害死了她。若不是你要回来,她怎么会那么害怕失去我们?是你——”
想到妹妹的惨死,李恪川眸底的杀意涌动,就像是要吞噬黑暗的凶猛野兽,而李卿落此刻不过是他嘴边的一只猎物。
就在他恶念上头,想要干脆将李卿落活活掐死时,他的动作却突然猛地一僵。
李恪川愣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腰腹间,竟抵着一把剪刀。
李卿落抬头望向将军府上空。
阵阵浓烟从后院升起,火光照亮了半个天。
李卿珠,你终究是忍不住,走了这步棋。
李恪川脸色大变,口中痛楚惨烈的大喊了一声:“珠儿——”
然后拔脚就疯了似的冲进了门去。
曲氏觉得眼前一黑,身后的婢女犹疑了一下才上前搀扶住了她,并频频看向李卿落。
李卿落站在原地,老老实实,眼观鼻鼻观心的杵着一动不动。
上一世,她倒是关切的立即搀扶住了曲氏。
可曲氏却是嫌恶的将她一把推开。
想必当时心中已经认定,李卿珠的自焚,与她李卿落的回来脱不了干系了。
这一世,李卿落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
曲氏此刻心中又痛又急,只神色复杂的深深看了李卿落一眼,然后也急急忙忙的哭着喊着,进了府。
“珠儿,你可千万别吓阿娘阿——”
李朝靖脸色亦是铁青,李卿落看见他捏成了拳的手正在微微发颤。
他回头呵斥一众还呆着的奴仆们:“都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去救火!若是珠儿她有个什么好歹,我拿你们是问!”
说完,他也顾不得裴老夫人还在,更是完全将刚回家的亲女儿李卿落抛掷脑后,急切的也赶紧进了府去。
李卿落回到裴老夫人身旁:“祖母。”
张嬷嬷在一旁嘀咕抱怨:“明知老夫人您和姑娘要今日回府,不出来相迎已是万分没有规矩的,却还在这档口闹自焚,莫不是故意做戏的吧?”
裴老夫人像是没有听见。
只是目光深幽的看向李卿落,心道:还真叫她给料准,竟发生了这等意外情况。
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她的算计?
李卿落低眉顺眼的,对刚刚父兄还有母亲的态度,似乎也并无委屈之情。
裴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先侧头看向张嬷嬷,“让她们多留意点儿。”
张嬷嬷点点头:“奴婢晓得了。”
裴老夫人拉起李卿落:“走,咱们也瞧瞧去!”
如同上一世那般,整个将军府乱成一团。
所有人都在急着救火。
摔做一团,哭喊连天。
李卿落置身其中,终于又回到了这一刻……
只不过,上一世她孤身一人,茫然无措的站在角落,无人问津,事后还被所有人怨恨憎恶到了骨子里。
他们虽然没有立刻就指着她的鼻子骂,但是却在得知李卿落‘死讯’的那一刻,所有怨毒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仿佛当场已被射的千疮百孔!
这一世,她挺直了脊梁,淡淡的看着那场大火。
李卿落即便是真的死了,这一切,也本就与她无关。
这一世,他们休想将她再踩进地狱里!
扶着祖母,李卿落静静的等着。
大火难以扑灭,烧了整整一个时辰,烧毁了李家十几间相连的房屋,才终于将最后一个火星子给打熄了。
曲氏几度哭的昏厥了过去。
李朝靖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已经发了好几趟火,甚至请来了城中的打火队。
李恪川更是亲身投入火场里,拉也拉不住的,一边凄苦的喊着‘珠儿’,一边流着泪的拼尽了全力,想要将他心爱的妹妹给救出来。
但是地上躺着的一具具焦黑的尸首,沉痛的给了所有人打击。
“这是大姑娘的手镯子!是大公子在上一次姑娘生辰时,亲手送的那副天青碧玉的翡翠镯!”
仆妇认出其中一具焦黑尸首上的首饰,顿时放声痛哭的扑到了地上。
李恪川愣愣的看着那副焦黑的尸首没了反应,整个人都傻了一般。
曲氏悲痛欲绝的再一次哭喊着:“珠儿——我的珠儿——为何,究竟为何会这样……”
几个嬷嬷一起才扶住了曲氏。
有人将李卿珠留下的那封绝笔书信递给了李朝靖。
“老爷,您瞧瞧吧,这是姑娘留下的遗书……”
李朝靖抖着手打开,看着李卿珠字字如泣的委屈和害怕,堂堂骠骑大将军也红了眼眶。
李恪川将书信夺了过来。
“阿爹阿娘,哥哥,请原谅珠儿的不孝和愚笨。珠儿自愧十六年来占了妹妹的人生,占了妹妹本该享受的荣华富贵,安乐康健,占了阿爹阿娘还有哥哥的宠爱。珠儿一直心生不安,自惭形愧。可是珠儿已经很幸福了,能拥有这么多的爱,是珠儿此生最大的幸事!只是珠儿真的很害怕,害怕妹妹回来,珠儿会失去这一切,那时珠儿定会万分痛苦,所以不如先让珠儿解脱……”
“以后有妹妹在阿爹阿娘面前承欢膝下,在哥哥面前欢乐,想必珠儿的离去,你们也不会那么伤心……”
李恪川读着读着,竟活生生的呕了一口鲜血。
“大公子!”
“川儿!”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曲氏看着地上那具焦黑的尸体,锤着胸口,眼睛已经哭的红肿:“珠儿——你可是娘的心肝儿阿!虽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但娘却一直都将你当作眼珠子一般的呵护珍贵!就算有了旁的姐妹,娘也是以你为重的!”
“这些日子,娘忽略了你,是娘不对。但你怎能这样惩罚阿娘——”
“珠儿,我的珠儿!!你这是要了娘的半条命阿——”
伤心欲绝的哭喊声,几乎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仆从们都低头嘤嘤的啜泣着,无人不为此事感到悲痛。
除了裴老夫人和李卿落一行人。
她们站在一旁看戏,表情几乎都是无动于衷。
是那么的冷血无情,格格不入。
李朝靖扭头,在人群中准确无误的盯上了李卿落。
李卿落抬头与他静静直视,并无闪躲。
她眸中的冷静和清醒,反倒让李朝靖心中暗吃了一惊。
李恪川捏着拳头,迈着颠乱的脚步也朝李卿落走去。
李卿落看着他过来,看着他扬起手,许是这一世有了祖母在跟前,他那一巴掌,终究没有如上一世那般甩下来。
李卿落却记得清清楚楚。
上一世,李恪川听闻李卿落的死讯后,急匆匆从外赶回来,一巴掌将李卿落扇在了地上。
这一世,他只能愤恨的盯着李卿落,张口吐出那句恶言:“死的,为何不是你——!?”
李卿落:“死的,为何要是我?”
李卿落轻轻落了泪,满脸委屈的摇头。
“大公子误会了,并非如此的。是我突然想起……红枫馆因在修葺,所以昨日我便在院中服用了一些糕点,却并未注意墙头开了一株夹竹桃。”
“许是那夹竹桃的花粉落在了糕点上,所以我清早起来便觉得有些头晕恶心,甚至腹泻之症。”
说着,李卿落手中的刀子掉落,她扶着自己晕眩的头,好似就要倒了。
雀儿连忙扶住她,焦急喊道:“姑娘,姑娘?”
雀儿急切的看向一旁正好站着的大夫,“请大夫帮忙替姑娘看个诊吧?”
那大夫先是看向李恪川,得到李恪川的应允后才立即上前。
大夫摸着脉象,脸色一变。
“确实是中毒之象!这……”
李卿落着急不已:“大夫,我的血还能给母亲用的吧?”
大夫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姑娘莫急。您的血和肉,确实不能再作为夫人的药引了。”
明知有毒,却还要取血割肉,那不是明摆着骗人的吗?
江大夫对李恪川摇了摇头,李恪川差点咬碎了后槽牙,脸色也跟着暗沉了下来。
“当真就如此巧合了?李卿落,你最好是莫要故意做戏编造的此事,而来逃避给母亲治病的借口。”
李卿落好似不想被误会,摇着头含着泪解释:“可我怎会知道母亲患了眼疾,需要用我血肉之事?”
是啊,她如何会知道?
她绝不会知道这件事!
因为就连曲氏也是今日才知道,李恪川真正的打算。
江大夫为了性命,更不可能泄露半句。
所以,这件事难道当真只是巧合?
这由不得人不信。
李恪川也没想到,计划会被如此打乱!
他阴恻恻的目光落在李卿落身上,看见李卿落亦是满脸失落。
“那我岂不是,不能尽孝母亲了?可、可如此,不就只能是大公子一人替母亲做这件事了吗?”
“可惜我这个做女儿的,自回来后,竟还未替母亲做成一件事。母亲,是女儿不孝!”
李卿落说着跪了下来,凄凄哀哀的拿着帕子在眼角擦来擦去。
曲氏强忍着抽搐的眼角,抬头看向长子。
李恪川那张脸,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可这坑是他亲自挖的,只是没成想,预设的人没跳下来,竟成了他自己的了?
好个李卿落,是在等着看他取血割肉吗?
李卿落抬头,对上李恪川的目光。
她就是在等他!
等他也尝一尝,活生生流血割肉的滋味!
李恪川拿起小刀,可还未下手,曲氏就拉住了他。
“等等!川儿,娘不要你的血肉作药!你、你们可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娘便是自个儿痛着,又怎会舍得要你们跟着我受罪?”
“江大夫,便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刚刚她拿刀子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种话?
这戏轮到儿子身上,就唱不下去了?
李卿落心中门清,却偏偏脸上还要做出一副动容的样子来。
江大夫擦着额头的汗,连忙上前道:“有有有,当然还有。只不过这药材万分难得……”
李恪川手中的刀子被取走,李卿落看着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奚落和嘲笑。
李恪川捏紧了拳头,朝着她愤怒低吼:“滚!立刻滚出去!”
面对他的恼羞成怒,李卿落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缓慢起身给曲氏请道:“母亲,那女儿就先出去了。对了母亲,药方子出来,就让落儿给母亲煎药侍疾吧,落儿绝对会细心照顾母亲直到康复之日的。这也是落儿表孝心的机会,还请母亲……”
曲氏脸上不由露出惊恐之色,连忙摆手:“不不不!不必了!我这几日寝食不安,既然要吃药,也不想看到心烦之人。若是没事,你还是暂时不要到我跟前来晃,我瞧着更是头疼的很。”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说着,厌恶她的话了。
李卿落脸上的失落好似就要挂不住,声音里更是夹不住的哭腔和不舍:“是……那母亲,您好好歇息。大夫,劳烦你好好替母亲医治眼疾,若有需要我出力之处,必当竭力去做。”
说完,李卿落就被雀儿扶着出去,人还没出春在堂呢,李卿落就听见主屋里面传来摔杯踢蹬的声音。
雀儿忍不住的气愤:“姑娘,他们也太过分了!”
连雀儿都看出了今日这局的蹊跷,李恪川他们还当她如同上一世那般,全被孝心蒙蔽了双眼,再瞧不出吗?
看雀儿满脸怒气,李卿落此刻反倒很平静。
“这算得了什么?”
毕竟还未将她整死。
没有整治到她,李恪川此刻想必心里已经气得要吐血了,可又不得不生生忍着。
一想到此,李卿落的心情也升起了一丝愉悦。
不过,他必然不会就如此算了。
往回走的路上,雀儿满心的不解:“姑娘,您说……夫人是真的患了眼疾么?”
李卿落:“有没有,很重要吗?说到此处,雀儿,劳烦你再去重新帮我请个大夫。这夹竹桃花粉的毒,还真是不好受极了。”
说完,李卿落就捂着肚子,煞白的脸上,甚至已有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
她言尽于此,说完转身背着手就快速离开了这里。等庄家的人再次找来时,庄魏失魂落魄的靠坐在水缸旁,犹如一条丧家之犬。
此刻他脑海里,全是那双,过于明亮的黑眸。
他竟骂他,是废物!?
庄魏此生都未曾受过,此等侮辱!
李卿落终于来到西市,转了两圈后,她才选了最小的一家打铁铺,并走了进去。
“店家,我想打样此物,不知你可否能做的出来?”
李卿落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走出来的打铁壮汉。
那汉子赤着油光黑亮的上半身,李卿落尽力让自己的视线落在那汉子的脸上,并竭力稳住自己的呼吸,不让对方看出自己有一丝不自在的异样。
李卿落自己画的图,她想要一把能防身的匕首。
这匕首不能太大,能随身携带。
也不能只是匕首,她想要双头,一端是刀,一端是尖锐的铁杵。
经过上次和李恪川动手,李卿落深刻知道,只是一把剪刀,她并不能护住自己。
所以,她连夜才有了这个想法,并自己凭着脑海中的想象,画了这个东西出来。
原本她心中还没底,却不料那铁匠看到这图纸,眸光竟然亮了一下。
“此物……是小郎君何处得来的?还真是巧妙啊!”
李卿落没想到,自己不过脑海中随意想的,竟然能得人夸赞。
她并未说那是自己所画,只想知道:“能做吗?”
铁匠:“能做!这当然能做,不过要给我三日时间。”
李卿落很高兴,“好!我三日后来取便是。对了,不知要多少银钱?”
铁匠:“二两银子便可!”
李卿落松了口气,虽然并不便宜,但也比她猜想的要便宜的多。
她爽快的先付了一两,另外一两三日后交货再付。
如此说定,李卿落也不再多逗留,立即就回了李府。
三日后。
李卿落如约而至,到西市的铁匠铺取了自己定做的匕首。
这匕首做工精细,看着像把再普通不过的小刀,但刀柄这端亦能轻易推开,里面正是李卿落想要的,同样锋利到能当个武器的铁杵。
付了钱,李卿落正要离开,铁匠却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小郎君,不知你这小刀的图纸,可否能卖给在下?”
李卿落不知,这竟然还可以卖钱?
她想要赚钱,这图纸,自然可以卖。
铁匠伸手请道:“小郎君若是愿意,咱们里面请。”
李卿落看向那黑漆漆的屋内,摇头:“罢了,就在此处说便行,我不进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虽不愿将人想的太坏,但这天底下也绝非那么多的好人。
铁匠也不勉强,拱手道:“我们东家瞧上了小郎君这把小刀,所以想要批量多做一些。不过东家说了,既然是小郎君拿来的,想必小郎君知道画这图纸的人是谁,便想做个生意。”
李卿落:“是我自己画的,你们可以直接与我商谈。”
铁匠看向李卿落的目光多了一分钦佩:“小郎君真是奇思妙想。这匕首,如此精巧,看着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但已算是一把暗器了。”
李卿落:“谬赞,不过是防身的玩意儿。”
铁匠:“既如此,在下也不啰嗦了。小郎君,我们东家愿意出这个数,买下小郎君的图纸,不知小郎君可否愿意?”
铁匠伸出一个巴掌,李卿落心中暗惊:五两银子?这么多?
她还未回应,对方接着又道:“若是五十两,小郎君仍不太满意的话,此事还可商议。”
多少?
五、五十两?
不是五两,是五十两?
当初在刘家时,五两银就能够刘家所有人过活一年了!
而这几日,她已前后几乎攒了快一百两!
今日出门,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了。
李卿落立即就同意了。
一手交了图纸,另一只手接过鼓囊囊的银袋子,并迅速离开了此处。
铁匠捧着图纸回到屋内,走到黑暗处,将之奉给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高瘦黑影。
“少主,那小郎君拿着钱已经离开了。”
黑影抬头,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但露出来的皮肤煞白的像死人一样,唇角更是没有半点颜色。
正值夏日,黑影却仍在烤着炉火,只是浑身仍禁不住的偶尔瑟然一下。
他接过那张画着匕首的纸张,看了一眼,便丢进了一旁的火炉里。
“少主!这……”
这可是五十两银子!
那黑影却道:“难不成,你还记不住此物是怎么造的?”
铁匠低头:“属下自然记住了。”
他只是不明白,少主为何要给那小郎君五十两银子?
便是瞒着做一千把这样的小东西,那小郎君也未必知道。
再说,天下巧合之多,那小郎君便是发觉了,也是找不到说理处的。
黑影只道:“此人贪财,却并不贪心。所以,他必然还会再来的。兴许,他还会带给我什么惊喜呢……咳,咳咳咳……”
李卿落一回到将军府,便先藏好了这五十两银子。
而此刻坐在屋里,她按着还在狂跳的胸口,脑中也确实因为此事而活络了起来。
没想到,不过一张防身武器的图纸,就能换来五十两银子!
而且,那铁匠之意,原本还有更高的价格可谈。
但她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紧张,所以见好就收,拿钱走了人。
可若是……她再画出更多的图纸呢?
这些图纸,是否还能卖钱?
或许,是要让对方觉得满意又未曾见过的兵器。
李卿落想去祖母那里,借一本兵器书回来瞧瞧。
刚有这个想法,翠儿便来敲门:“姑娘,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李卿落赶紧洗了一把脸,换了衣裳出门。
“落儿见过祖母。”
李卿落拜见了裴老夫人,看到了一旁坐着的曲氏,她又喊了一声:“见过母亲。”
这还是自裴老夫人回来后,曲氏第一次来给她婆母请安。
与上一世不同,李卿珠的假尸身并未在将军府停放太久,已在昨日下葬。
李卿落在裴老夫人的庇护下,也并未像上一世那般,日日都被李恪川摁在灵堂前跪着烧纸。
就连昨日下葬,裴老夫人也并未出面,甚至整个静慈堂都无人敢来打扰,自然李卿落也得了个清净。
不过她知道,李恪川必定不会就如此算了。
上一世,李卿落被逼在李卿珠的灵前给守灵整整七日,然而李卿珠下葬那日,李卿落被李恪川继续罚跪在已经走了棺材的灵堂前。
他要李卿落,再替李卿珠诵经七日。
“珠儿神魂难安,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李卿落,你必须为珠儿诵经超度七日!若是七日后,她仍未安息,你就再念上七七四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