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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南疆,下蛊人的蛊越厉害,越容易折寿。
比如情人蛊,二十年。
比如金蚕蛊,三十年。
若是再狠心些,以血养蛊,那就一点活头也没了。
蛊亡,饲主亡。
从没想过有一日,这三种情况,都能被我碰上。
…… 我叫阿笙,是苗疆的小公主。
自幼时起,我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他叫姜乔,是我们苗疆大祭司姜央的弟弟。
今日,是他的大婚,新娘却不是我。
他身边站着的,是戎卢的公主,我们南疆的死敌。
姜乔叫她,柳禾。
苗王大婚是千户苗寨的大事,我趁乱打晕了看守我的侍卫,偷偷跑了出去,绕过祭祀的神坛,下了苗寨水牢。
出来的时候,恰巧碰上了姜乔和柳禾在祭天,红衣胜血,一对壁人。
祭坛下,无数人看着我们三个,我实在是觉得没面子,想着这种时候应该做点什么。
于是,我夺了一旁侍卫的剑,冲向两人。
我挥剑指向柳禾的时候,姜乔挡在了她面前。
姜乔,你让我杀了她。
我逼了几滴眼泪,像极了被深爱之人抛弃的可怜人。
阿笙,你别闹。
他管这个,叫闹?
你不许啊?
那行,我杀了你也是一样的。
我提剑刺向姜乔的心窝,他没躲,一双冰冷的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剑尖舔了点血,我收了剑,转身走了。
半点没理会身后被我搅乱的婚礼。
这一趟也不算没收获,起码,姜乔的心头血,有了。
我把姜乔的血滴进一只瓷白的皿,又割了自己的,放下一滴。
没多久,里头那只雪白的金蚕就胖了一圈,翻了肚子呼呼大睡了。
殿前隐隐约约传来阵阵锣鼓,我觉得刺耳的很,借着月色,上了寨子后的腊尔山。
山顶有一颗石榴树,树下,埋着我的王父和王母。
坟土还新,我曲着腿,坐在树下。
初秋的夜风还有些温热,像是王父的手,轻轻拂过我的头顶。
王父,女儿忘给你带酒了,你别生气。
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王母,她比我怕黑。
阿笙现在挺好的,你们别担心。
我拨弄着手腕上那条嵌着血红玛瑙的铜鼓纹手链,一圈又一圈。
王父,女儿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那人的消息。
若是你们在那儿见到他,能不能替女儿说说,让他,入入女儿的梦吧。
女儿实在是……有些想他了。
…… 柳禾来的时候,我躺在塌上装睡。
她挥退了众人,坐在我榻前的长案上,一点也没有苗后的样子。
比起我的王母,可真的差远了。
你把他伤的很重。
我觉得柳禾有些夸张了,才那么点血,怎么能伤重呢。
我没理她,依旧闭着眼。
尽管这样,他还是大半夜出了门,跟着你,上了腊尔山。
柳禾的气息好像近了些,这一个月,你下寨子,入水牢,又多次上腊尔山,是在找什么吗?
还是,你在找什么人?
你忘了吗?
他们都死了啊,你王父,王母,曾经的那些旧部。
还是,你在找那个人…… 我猛的睁开眼,掏出枕下的短刃,扣住了柳禾的脖颈,不准你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