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菀,你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猫和人怎么能混为一谈。”
“我说过陈婷只是我的妹妹,她有心脏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个病人计较。”
楚珺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敢正面回答我的话。
“这个时候还觉得自己是对的吗?”
我疲惫闭上眼,吐出两个字,“滚吧。”
他觉得怎样就怎么样吧,我已经累了,再没有和他再争辩的欲望。
我上了车,关上车门再也不想看他们一眼。
楚珺下意识的想要抓住我,但连片衣角也没碰到,他隐约觉得失去了什么,蹙着眉给助理打电话。
“重新筛查符合林菀弟弟的肾源,不管多少钱,一定要快。”
我把装有弟弟骨灰的上衣包好,放在副驾驶,顶着冰雹出发了。
后视镜照出两人的身影。
楚珺朝我的方向看着,陈婷在他身旁不知道说了什么,楚珺走了。
弟弟去世那晚,我拉黑了楚珺的所有联系方式,哪怕中途给我发一条消息,也能察觉到不对劲儿。
偏偏没有,他还是习惯先入为主,站在陈婷那边。
车被砸出几个洞,好在是开到了老家。
我亲手把弟弟的骨灰盒安葬在家门前的槐花树下。
我和楚珺都是小县城出来的,爸妈还认识。
那时候他家里穷,我妈可怜他接到我家住过一段时间,他干什么都很优秀,学习做家务修家具灯泡,什么都会。
我要嫁给他,我妈说他太优秀,我配不上。
我不信,追了他十年,遭了无数他暗恋者的欺负,受了无数不自量力的白眼。
他读书好,考到首都,而我则努力工作,拼了命也留下来了。
人非草木,我想着只要我足够努力,总有捂热的一天。
我联系了医院,院长说原本匹配的肾源被我的丈夫调换给了别人,而那份报告书上的受益人明显是陈婷。
那晚弟弟明明可以活下来,是楚珺害死了他。
是我太傻,以前楚珺说只把陈婷当妹妹,我天真的相信了,以至于连自己的弟弟都没守住。
我在乡下操办丧事,又休息了几天,前前后后过去了半个月。
楚铮的号码被我拉黑,中途他借用其他人的手机打过一次,刚开口就被我挂掉,之后再没有联系过我。
我回到首都,开始收拾弟弟的东西,常年卧病的原因,他公寓的东西很少,基本都在医院。
医院里我又碰上了楚铮,他小心搀扶着陈婷,手里拿着病历单和一袋子药。
两年前我流产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亲力亲为过,只露过一面,后面的事情就全交给了助理。
眼前的这幕我觉得刺目又讽刺,转身要走,被楚珺拉住手腕,“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些天去哪里了?”
掌心传来的温热令人作呕,我狠狠甩开他,“这么关心吗?
那为什么不跟着我,而是始终陪着她。”
我指着他身后得意的陈婷。
“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到底要我解释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为什么别的妻子都能理解丈夫,你不能。”
楚珺一脸躁郁,好像真的是我的错。
“说的对,离婚吧,你去找可以理解你的妻子。”
我目光直直指向陈婷,嘴角浮出抹讽刺的笑。
“你!”
楚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陈婷眼里一抹精光闪过,她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扯了扯楚珺的袖子。
“算了吧楚哥哥,身边的哪个朋友不知道林菀善妒多疑,对你的占有欲窒息的要命,离了对你也是一种解脱,以楚哥哥的条件,什么女人找不到。”
“闭嘴。
我的妻子还轮不到别人说嘴。”
闻言,陈婷嘴角顿住,不甘心的咬了咬唇。
陆珺看着我,像是想让我像以往一样无条件的退步。
“林菀,我们结婚已经三年了,上次我撞倒了小白的骨灰盒,你也摔碎了陈婷阿姨的骨灰盒。”
“已经扯平了,别再发脾气了,离婚对你没好处。”
后半句,楚珺话里已经带上几分警告。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商海里沉浮的楚珺早就褪去一身稚气,变的果断专政,对我尤其如此。
“扯不平楚珺。”
我对上楚珺怒火中烧的视线,“现在离婚,咱们好聚好散,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的警告楚珺自动忽略,他只觉得我不再乖乖听他的话,这觉得对我失去了掌控权。
这种感觉不好受,他咬着牙,“当初是你死活要嫁给我的,现在想离就离?
当我楚珺是什么?!
林菀,看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楚珺冷笑,拿出手机按下个号码,看样子要威胁我。
他之前也这么做过。
谈恋爱的时候以分手威胁,结婚后以一个月不回家威胁,只要他开口,我无有不应,甚至是向我恶心的陈婷道歉。
我觉得重要的事情,在他看来是威胁的手段,我苦苦维系的感情,也在他眼里没有陈婷一句我心脏疼来的重要。
可现在。
我不要他了,他再也没有掣肘我的伎俩。
我平静看着楚珺。
弟弟的病情是在父母葬礼上发现的,他伤心过度,昏死过去做检查才查出,医生断言活不过三十岁,需要尽快找到匹配肾源。
那时我和楚珺刚结婚,我以为我们是夫妻,求他帮忙找肾源,可那他却觉得结婚是被逼迫,没有理会我的请求,后来我被陈婷害的流产,为了补偿,他才尽心帮我找到合适的肾源。
如今,那肾源也被他挪给了陈婷。
他居然还敢以这个威胁,当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我在乎什么。
“从此以后接纳我和陈婷的关系,不胡乱吃醋,我马上可以安排人手术。”
我听着这些冰冷的话,内心已经毫无波澜,这么多年了,他不正是这种人吗。
和楚珺对视太久,久到我眼眶发酸,全身发冷。
“就算找到手术精湛的医生,你也会先为陈婷做手术,不会管我弟弟的死活,不是吗?”
我的发问,直击楚珺内心,他撇开眼,没不敢回答。
因为他就是这么做的。
“肾源已经找好,可以马上手术,你非要忤逆我吗?”
楚珺不解发问,“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原来他又找到一颗匹配肾源了啊,难怪如此硬气的站在我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可惜,陈婷手术过后,他再没管过我弟的死活,哪怕现在他就站在弟弟生前住的病房也没认出来。
“楚珺,你不爱我,别再固执了,离了婚对谁都好,反正对于这段婚姻你也不在乎。”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乎!
楚珺喉结上下滚动,没说出来,“林菀,你好的很,希望待会儿还能这么硬气。”
他拿起手机,语气冰冷,“张秘书,手术取消!”
电话那头,张秘书犹豫着张开了口。
“楚总,夫人的弟弟已经去世了。”
“我刚刚查到那天夫人开走的灵车,不是送宠物猫,而是送弟弟的骨灰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