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没多久，傅婉婉再次找上了门。

她站在门口，眼眶红肿：“哥哥，如果我当初没有去参加单身派对，我们……会结婚。”

我接上后半句。

她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接着道：“婚后，你会有无数理由去参加各种宴会，然后出轨。”

“到最后结果也和现在没什么差别。”

“你怎么确定婚后我就会出轨呢？！”

傅婉婉一脸不满。

我看着她，语气平淡：“因为你参加单身派对那晚，出轨是事实。”

“规避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就在这时，傅依依端着新出锅的菜肴在背后轻声喊我：“老公来试试新菜系。”

傅婉婉越过我，朝着傅依依高声喊道：“你以为他会喜欢你多久？！

我们三年感情，他不也还是说丢就丢！”

傅依依没有理会她，只说了句：“我和我老公要吃饭了。”

而后轻轻把门关上。

晚上睡前我问她：“你觉得我们能坚持多久？”

她吻了下我的嘴角。

“你教我的，属于我的，要牢牢把握。”

我知道，自己当初所谓得约法三章，如今算是彻底作废了。

只是我心甘情愿。

……在那以后，我和傅依依商量了一番，重新挑了一个小房子。

免得生活总是被打扰。

从朋友口中，我有意无意地听到傅婉婉和顾延川的消息。

婚礼上的视频被好事者拍了下来，在各大微信群和短视频平台疯传，一时间，傅婉婉几乎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别过嫁出去，就是走路上被人认出来都可能被吐口水。

颜母没辙，只能带着她搬到其他城市。

至于顾延川。

视频曝光后，他的现女友果断跟他分手。

但那个女孩的哥哥可不是什么善茬。

看到视频后，二话不说叫几个壮汉把他教训了一通。

工作单位也已作风不正将他开除。

可以说，比起傅婉婉，他才更像是一只过街的老鼠。

不过这些我都已经不在乎了。

既然上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那我一定不能辜负。

我会依然相信爱情。


视线移过去，我点头。

她眼光不错，是很经典的款式。

傅依依接着说：“那先收藏。”

傅婉婉突然发现自己插不进我们的话题。

她看了看傅依依，又看了看我。

“哥哥？”

傅依依没说话，我也没有搭理她。

傅婉婉自顾自地凑到我俩中间，对着电脑看了半晌。

“妹妹谢谢你，你这PPT做的好细致。”

她可能以为傅依依是给她做的，下一句话开口就是“你发我一份吧。”

傅依依低着头，没有说话，我清楚地看到她的两手不自觉地攥紧。

看了看我后，才含糊不清地回答：“我还没做完。”

“妹妹真乖，等回家我让妈给你做好吃的。”

傅婉婉开心了，又围着我转：“哥哥，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啊？”

我嘴里咬着包子，一旁的傅依依替我回答：“一个月后。”

咽下包子后，我才闻到傅婉婉身上细微的烟味。

我没抽过的那种。

带着淡淡的香气。

傅婉婉有些震惊：“怎么提前那么多？！”

依旧是傅依依替我回答：“早点定下来好。”

对于妹妹屡次插话，傅婉婉有些不开心，皱眉道：“妹妹，姐姐才二十五。”

虽然在和傅依依说话，但是傅婉婉的视线却在我身上，眼神里满是抱怨。

她以为提前婚礼是我的意思。

傅依依看着她：“所以呢？”

傅婉婉回答不出扯开话题，闷闷开口。

“我闺蜜和我朋友组织了场旅游，下午走，大概去玩半个月。”

“想去就去。”

我开口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毕竟她和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傅婉婉很开心，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下意识想把脑袋钻进我怀里。

傅依依再一次打断：“暮言，来看看这个。”

我起身来到她身后，越过肩膀看向屏幕。

上面不是PPT，而是几个字。

“我很羡慕。”

不是生气。

也不是嫉妒抱怨。

而是羡慕。

傅婉婉已经进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我转身进厨房，路过门口时听到她跟朋友发语音。

“下午出发，单身旅行！

GO！”

我从冰箱拿出半颗西瓜，傅婉婉就那么从我面前经过，丝毫没有注意到我。

但是就算注意到了，估计依旧会无动于衷。

我们之间，总是我宠着她。

傅依依放下电脑，抬脚到我身边接过西瓜，熟练的切好，装盘，又取出葡萄清洗。

傅婉婉依旧在打电话，压低声音听不真切在说什么。

空气中是水果切开后的清香气息。

我猜不到傅依依说的羡慕是什么。

只能凭着感觉安慰她。

我将她压在沙发上，简单地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


参加同学婚礼时，同学们打趣我：“什么时候结婚？”

我说很快了。

女友说还没考虑。

我俩同时开口后，她看向我的目光满是厌恶。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

当晚，她就以赌气的名头，和朋友开了个白月光聚会。

我知道她从没想过嫁我。

不过我没有挽留，让婚礼照旧进行。

毕竟，我想娶的人，也不是她。

......和傅婉婉谈了八年的恋爱。

中午吃饭时，我随口和她提了一句要结婚的事情。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傅婉婉就啪的一下把筷子敲在了桌上。

生气的对我大声吼叫。

“迟暮言，你就这么想要用婚姻困住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私？”

我不明白，谈了八年的恋爱我想结婚，有什么错？

我忍不住问出了口。

“难道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不知道这句话又戳中了傅婉婉的那个痛点，她一下子就甩门跑了出去。

如果不是朋友发来了视频。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大晚上的跑出去和别的男人约会。

看着视频里和她激情热舞的男生。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傅婉婉为什么不想和我结婚？

那个男生我认识，或者说，我们整个圈子的人都认识。

那是傅婉婉的初恋，顾延川。

我听朋友提过，二人大学时是模范情侣，经常在学校看到他们出双入对的身影。

只是不知为何，后来会无疾而终。

那时候我并没有太过在意。

只当做是学生时代的怦然心动。

白月光又如何，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我。

如今。

看着视频，我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渐渐熄灭。

傅婉婉的脸在我眼前慢慢扭曲。

我给傅婉婉打电话，没人接。

号码的主人又发了一句充满挑衅的话。

“你就算要娶她有怎么样？

她爱的依旧是我。”

我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将号码拉黑。

想了想，我打给傅婉婉的闺蜜。

电话接通，我开门见山。

“傅婉婉和你在一起吧，那个男的是谁？”

那边沉默，明显有些心虚。

这时，我听到傅婉婉的声音。

“到你喝了，和谁打电话呢？”

“工作上的事。”

闺蜜压低声音说：“不和你说了，我手机要没电了。”

“一万。”

我开了家。

“不可能！

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五万，我要那个男的所有信息！”

“那…那你别说是我。”

我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手机提示音很快响个不停。

里面有傅婉婉的微博小号。

我从来不知道的小号。

我点进去，发现她更新的很勤快。

吃什么，去哪儿玩看了什么书都要发一条。

每条下面都有顾延川的留言。

傅婉婉：填了你了，给心爱的人织条围巾。

顾延川：围巾收到，可惜她在家，我没法去取。”

傅婉婉：哼，不要算了！

那是一条黑色的围巾，是去年生日，傅婉婉送我的生日礼物。

那时我还挺感动。

现在看来，原来是顾延川不需要的，才轮到了我。

继续往下翻，我看到了让我彻底心寒的一条动态。

疫情最严重那年的情人节。

我被困在酒店，没法和傅婉婉过节。

她生气了好久。

可是她微博上，这天的动态却是和顾延川的对镜接吻自拍。

背景赫然是酒店的大床房。

叮咚——微博提示有更新。

傅婉婉发了条新动态。

文案是：和青春告别。

顾延川留言：希望他能好好善待你。

我默默合上手机，揉了揉眉心。


傅婉婉收拾好东西，出门前，仰着下巴冲傅依依道：“妹妹，婚礼的事宜你帮我准备一下，下半月我回来你就可以轻松点了。”

傅依依低着头，不声不响，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等到傅婉婉走后，她才开口问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奶奶。”

我说：“很快。”

傅婉婉出门旅游的第三天，她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

告诉我，傅婉婉从小身体不好，又有心脏病，话里话外都是叫我要大度。

我敷衍的应付了几句，扭头在同城热搜上看到了傅婉婉的脸。

应该是篝火晚会，年轻的男女们围在篝火旁。

傅婉婉那张俊俏的脸显得格外突出，她身边坐着一个正是顾延川，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

镜头移过去时，顾延川低下头，深情地注视着怀里的傅婉婉。

后者也是娇羞一笑，抬起头，二人吻在了一起。

视频配文：年轻真好，可以和爱人一起自由放纵。

而视频的作者，正是那个顾延川本人。

我点开他的主页，最开始，他的每条视频总会不经意间露出傅婉婉的身影。

要么是胳膊，要么是背影。

后来慢慢的，傅婉婉开始处境。

大大方方地配合着顾延川的各种要求。

包括接吻。

年轻真好啊。

我不仅感叹，但我没时间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傅依依很着急，她安排的很满。

我们要一起看房，一起拍婚纱照，还要领证。

太忙了，我需要早睡，以集中精力。

过了几天，傅依依定的请柬送到了。

她一笔一划，很认真地写下我们两人的名字。

看得出来，她并没有练过书法，但是提笔很认真。

姿势端正，表情更是严肃无比。

以至于，对待每一份请柬都像是对待什么宝物。

白天忙，晚上写。

我睡觉时她下去跑步，等我睡醒她又开始写。

我怀疑，她是不是不用睡觉？

为了避免她猝死在我房子里，我干脆领着她去看奶奶。

奶奶的精神相较以往好了很多，但依旧认不出人。

她的记忆模模糊糊，拉着我喊：“暮言，跟奶回家。”

又拉着傅依依喊：“婉婉，照顾好暮言。”

在她眼里，我还是那个需要照顾的少年。

奶奶喊错了人，傅依依也没有纠正，蹲在她面前，方便她牵手。

看着奶奶浑浊的眼睛，傅依依认真回答：“我知道的，奶奶。”

“我一定，一定会照顾好他。”


房间内，看着进了屋后因为紧张而手足无处的女孩，我竖起手指。

“约法三章。”

她抬头，我晃了晃食指。

“第一，我们的关系暂时不公开，我担心我奶奶接受不了。”

她静静地听着，没有提任何反对意见。

我伸出中指继续说：“第二，我奶奶离世后，我们就离婚。”

她张了张嘴，可依旧什么也没说。

“第三，婚后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她依旧愣在原地，我上前，用三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

咚咚——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音那么大，将主人的心暴露的一干二净。

傅依依脸颊通红，随即反应过来，强装镇定：“我也有一个条件，必须尽快结婚。”

“行。”

她是真的很急，听到我答应后，她立刻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婚礼布局。

那熟练的模样，让我人忍不住好奇：“你准备了很久吗？”

她摇头，边翻看着手机边回答道：“没有。”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以前在想怎么撬墙角。”

我笑了。

顺手把蛋糕拆开，坐在她身边看她挑选婚礼场景。

水果蛋糕。

我把上面的芒果挑出来放到一旁。

她顺手拿起来塞进嘴里，有些含糊不清：“不喜欢芒果吗？”

我想了想。

以前好像很喜欢，但忘了因为什么就不喜欢了。

我点了点头，想了个借口：“我对芒果有点过敏。”

她愣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认真说了句“知道了。”

而后就很自然地将蛋糕上的芒果捻走，低头认真浏览婚礼相关事宜。

这个画面有点奇怪。

凌晨三点，和前女友的妹妹一起筹备婚礼。

怎么想怎么荒唐。

但是身旁的傅依依却是丝毫不受影响，挑完之后还来询问我的意见。

这家怎么样？

这个款式的请柬挺好看的，你觉得呢？

婚纱的话，约在月底去试可以吗？”

一个接一个问题，恍惚间，原本只停留在口头上的结婚一下子提上了日程。

到最后我实在撑不住了，起身回卧室睡觉。

关门时，我无意中看了她一眼。

她身体紧绷，脊背挺直，目不转紧的盯着那块小小的屏幕，手指指尖用力到发白。

我才意识到，她有多亢奋。

看着垂着头拼命压抑自己的姑娘，我沉默了一下，指了指一旁的侧卧。

“客房在这儿，要不要休息一下。”

她站起身，顺着我的指尖机械的转头，就像是个机器人。

我忍不住轻笑。

她回过神，语气正常地开口：“不睡了，有钥匙吗？”

我疑惑，她解释道：“我有跑步的习惯，现在下去跑步，早上回来你可能还没起床。”

合理。

“门口鞋柜抽屉里。”

“别瞎跑，当心迷路。”

她点头，同手同脚地起身往门口走去。

出门前，很是别扭地跟我说了句“晚安。”

我扭头，她手机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有人给她打电话，震动个不停。

我走进，低头。

屏幕只有一个字：妈。

随后消息进来。

“我听婉婉说，你在迟暮言那儿，你帮你姐姐劝劝她。”

我并没有想偷看，只是消息却一条条闪烁个不停。

“你姐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身为妹妹，应该多体谅姐姐。”

“你年初买的那套房给婉婉当嫁妆吧，正好可以多换点儿彩礼，反正你一个女孩子，要房子也没用。”

我没有继续看下去，抬脚回了卧室。

那个表面亲和的老太太，背地里说话原来也这么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