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夜凉如水。
营帐中，张绣身着一件沾染了斑斑血迹的甲胄，正襟危坐。他右手握剑在身前，左手拿着手帕，缓缓擦拭着剑刃。
一尘不染的剑刃，映照出张绣棱角分明的面庞，透着森森杀气。
两天前，张绣随叔父张济攻入南阳郡，乱战中，张济被弓箭射中，不久就病逝。张绣接管了军队，带着军队且战且退。为了抵挡荆州刘表的追兵，他身先士卒，以至于力竭昏厥。
得亏亲兵把他救回来，否则他也得死在战场上。
也是这次昏厥，有了张绣的重生。
张绣重生，准确的说，这是张绣的第三世。
第一世，张绣屯兵南阳郡，是一方诸侯。可在曹操兵临南阳郡后，他的婶婶邹氏被曹操霸占，心腹谋士贾诩归顺了曹操，而自己最终也被逼死。
死后的张绣，穿越到现代，成为嗷嗷待哺的婴孩。他长大后入伍丛军，在军中屡立战功，成为了共和国的最强兵王。
在一次执行完任务后，张绣回家休息。一觉醒来，却物是人非，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三国，回到了建安元年。这时候的张绣，见识过后世种种，眼界大开，更洞悉了汉末的大势走向，早已不同。
“曹操，我回来了！”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婶婶受辱；这一世，我要逐鹿天下，诛曹灭刘；这一世，我要当皇帝，我要这大汉江山，因我而天翻地覆。”
忽然，一阵脚步声，自营帐外传来。
张绣听到脚步声，眼中掠过一抹杀意。
记忆中，就在今夜，军中大将李辰，会带着人来夺权。李辰此人，是张济的结拜兄长，论及关系，算是张绣的伯父。他生得虎背熊腰，极为魁梧。虽说张绣武艺高强，但张绣只有十八岁，而李辰资历老，是军中老将。
年龄上，张绣不占优势。
张济在的时候，能令众将信服，李辰也不敢蹦达。张济死去，且暂时摆脱了追兵，李辰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想压制张绣，从而掌控军队。
不多时，营帐门帘撩起，李辰带着五个将领大步进入。
李辰走到张绣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张绣，说道：“贤侄，你年纪小，经验不足，不能主持军务。自今日起，军中事宜由伯父接管。你交出兵符，伯父不会亏待你的。”
张绣听完，不屑一笑。
区区李辰，跳梁小丑而已。
张绣站起身，右手依旧拎着剑。他有一百八十三公分的身高，比李辰更高。一起身，便有居高临下俯瞰李辰的感觉。
这姿态，令李辰骤起眉头。
李辰不喜这种感觉。
张绣扫视众人一眼，目光回到李辰身上，冷笑道：“叔父刚去世，你李辰就迫不及待的想掌握兵权，吃相太难看了。更何况，叔父弥留之际，将兵符交给了我，让我掌军。你带人来，是准备推翻叔父的决定吗？”
李辰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说道：“不是伯父要夺权，是你太年轻，不能令将士信服。你放心，伯父是暂时接管军队，等你熟悉军务，有了经验后，伯父会把兵权还给你的。”
“哈哈哈……”
张绣顿时笑了起来。
李辰的话真是讽刺，待他熟悉了军务有了经验，再将兵权还给他，这也就能哄哄三岁小孩。
李辰皱眉道：“你笑什么？”
张绣道：“笑伯父想得挺美。”
李辰听着张绣嘲讽的话，打量了张绣一眼。眼前的张绣，给他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在李辰的印象中，张绣是直脾气，说话直来直往，不会拐弯抹角的嘲讽。
张绣不管李辰的想法，继续道：“伯父要兵符，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
李辰顿时兴奋起来，忍不住搓了搓手。张济在的时候，李辰只能安分守己，毕竟张济是主将。如今张济死了，李辰迫切的想掌握兵权，成为一军之主。
张绣说道：“我把兵符交给伯父的条件，是要向伯父借一样东西。”
李辰拍着胸脯，笃定道：“只要你愿意交出兵符，借什么都行。”
张绣道：“我要借伯父头颅一用！”
李辰面色大变，道：“你……”
在李辰说话的瞬间，张绣右手轻提，长剑滴溜溜一转，便横削出去。剑刃的冷光，在空中一闪而逝，李辰的喉咙处，便留下一条血线。
“噗！”
血痕崩裂，殷红的鲜血喷溅而出。
“我，我不……”
李辰要开口说话，但话到嘴边，却是口中呕血，鲜血的涌出，使得李辰再无法说话。李辰抬手想要抓住张绣，可手刚抬起，眼前便失去了知觉，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
一个个将领愕然，更感到震惊。
张绣提着剑，目光锐利，扫过跟着李辰进入的将领，沉声道：“李辰以下犯上，意图叛乱。本将诛杀李辰，你们认为这处置妥当吗？”
众人一听，都面面相觑。
人都杀了你还问？
很显然，这是张绣故意为之，是逼迫他们表态。
这时候，一员将领往前踏出一步，此人绷着脸，强势道：“张绣，你连自己的伯父都杀，简直丧心病狂。你这样的人，即使手握兵符，也不配掌握军队。如果你统帅大军，只会让大军陷入困境。我崔严，头一个不同意。”
此人名叫崔严，是李辰的嫡系。
作为张济的结拜兄弟，李辰麾下也有一千精兵。在大军溃败的情况下，李辰手中的这一千精兵，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崔严反驳张绣后，看向其余四人，眼中隐隐有威胁意味，说道：“你们四人，难道愿意听一个毛头小子的命令。他莽撞冲动，由他领军，我们必死无疑。”
张绣听到崔严的话，心头冷笑。
崔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连李辰都死了，崔严还想蛊惑其余的将领。在张绣看来，崔严是为了能取而代之，由他掌控这支军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李辰被杀，崔严的野心滋长了。
换做曾经的张绣，听到崔严大逆不道的话，必定气得暴跳如雷，甚至会提刀杀崔严。但经历过无数事情后的张绣，早已性情大变，不再是昔日莽撞冲动的张绣。
张绣杀李辰，是以雷霆手段震慑崔严等人，令众人不敢轻举妄动。眼前的崔严，却没有必要直接斩杀，他有更好的处置方式。


除崔严外，其余四个将领中，有三人和崔严并列，都是军中的主将。然而这三人的性格并不强势，能力也普普通通。
最后一人名叫黄召，是崔严的副将，协助崔严处理军务。
张绣不管崔严的威胁，目光一一扫过四人，最后回到崔严身上，不急不缓的道：“崔严，你要杀本将，可以自己动手，何必鼓动他人？你如果能杀得了我，其余人自然服气。”
崔严嘴角抽搐。
作为军中的主将，他很清楚张绣的武艺。以他的微末武艺，要杀张绣，简直难如登天。就算再有三五个他，也不够张绣杀的。
所以，崔严必须联合其他人。
崔严也不搭理张绣，转而继续蛊惑道：“诸位，我们在军中多年，能有今日的光景，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换来的。张绣黄口小儿，便要号令我们，本将不服，难道你们甘愿受他的调遣吗？”
黄召一言不发，其余三人也神情犹疑。
张绣笑道：“崔严的话，听着是这么一个道理。但仔细想想，却狗屁不通。”
崔严呵斥道：“你放屁！”
张绣道：“难道你闻到屁味儿？”
“你……”
崔严听到张绣近乎于无赖的话，一阵无语。他从未遇到这样的张绣，以往的张绣不善言辞，崇尚武力，做事直来直往，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此刻，崔严倒是希望张绣动手。刚才李辰被杀，是李辰没有任何防备，但崔严一直防备着张绣，只要张绣动手，他就立刻躲避，还可以借机蛊惑其余人反击，联手杀死张绣。
偏偏，张绣不动手。
这让崔严恨得牙痒痒。
张绣神态自若，继续道：“说句实话，在本将眼中，你崔严就是一个废物。就凭你崔严，也想夺权自立。你也不想一想，就算你夺权成功，要如何抵挡刘表的追击？”
“如今军中缺粮，你那点微末能耐，能解决粮食的问题吗？”
“很显然，你解决不了。”
“如果你不战而撤，要退回关中，凭你崔严的身份，能在李傕和郭汜面前说上话吗？”
“很显然，你也不行。”
“你崔严，都处理不好。”
这一刻的张绣，无比强势，言辞更是犀利，他沉声道：“不仅崔严不行，就算是你们四人合起来，也一样解决不了眼下的困境。只有本将，才有力挽狂澜。本将能率领你们挡住刘表的军队，能为你们取得粮食。这一切，都只有本将才能完成。”
张绣的一番话，令众人心底一沉。
他们随李辰来逼迫张绣，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李辰也有资历，也有一定的人脉。如果李辰掌握军队，应该能度过难关。
可崔严不行，崔严就是一个小头目，要人脉没有人脉，要武力没有武力，要智慧没有智慧，无法率领众人摆脱困境。
张绣虽然年轻，却大大不同。
张绣年少成名，武艺很厉害，关键是张绣能在李傕和郭汜的面前说上话。毕竟，张绣是张济的侄儿，得了张济的认可。
这么一考虑，众人心中有了注意。
崔严看到几人神情，见一个个神情意动，顿时焦急起来，连忙道：“张绣，你狂妄自大，虚张声势。凭你这黄口小儿，解决不了如今的困境。”
在崔严心底，忽的生出支拙感，甚至是有些后悔。
不该做出头鸟的。
一时的利欲熏心，便跳出来和张绣做对，以至于现在进退维谷。但他剑已出鞘，根本收不回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唯有拿下张绣，他才有活路，否则必定被张绣针对。
张绣见崔严急了，嘴角浮现鄙夷神色。
没能力，还想造反。
这是不自量力。
张绣语气平淡，继续道：“本将说能解决，就能解决。区区困境，何足道哉？反倒是你崔严趁军队权力交替之际，意图谋逆造反，其罪当诛。本将认为，这只是你崔严一个人的想法，不代表其他人都这么想。”
说这话时，张绣目光落在黄召身上，眼神意味深长。
黄召被张绣盯着，再回想到张绣刚才的话，心头一跳。他想着李辰已经死去，看刚才的情况，崔严不是张绣对手，而且张绣说了崔严其罪当诛，明显是要杀了崔严。
黄召一咬牙，心中下了决定，摁在剑柄上的手骤然发力。
“铿锵！”
长剑出鞘，黄召挺剑就刺出。
“崔严，你以下犯上，当诛！”
黄召面色冷厉，一剑就刺入崔严的心脏。
“黄召，你……”
崔严瞪大眼，粗犷的面颊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副将竟敢出手杀他，还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崔严伸手向佩剑抓去，但他刚一有动作，黄召手中的剑一搅动，便搅碎了崔严的心脏，然后抽出长剑。
“噗！”
殷红鲜血，自胸口喷溅出，洒落在地上。
“砰！”
崔严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
黄召扔掉长剑，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以头叩地道：“末将黄召，拜见主公。”
张绣嘴角勾起笑容。
他目光一转，落在其余三人身上。
三人被张绣盯着，莫名的慌乱，尤其是李辰和崔严相继被杀，黄召又拜张绣为主，他们再也稳不住，只得跟着跪下道：“末将拜见主公！”
张绣摆手道：“诸位信任本将，这是本将的荣幸。你们且放宽心。我们虽然兵败，但只是暂时的。只要本将在，必定会率领你们摆脱困境。好了，都起来吧。”
“谢主公！”
黄召和其余三人起身，躬身而立。
张绣吩咐道：“黄召，李辰麾下的一千精锐，由你亲自率领。自今日起，你担任军中偏将，位于本将之下，位列众将之上。”
“谢主公！”
黄召一听，登时就激动起来。他知道这回赌对了，杀了崔严向张绣表忠心，从副将变为偏将，成为军中的第二人，这是一飞冲天。
其余三人闻言，不敢吭声。
他们对张绣的印象，变得不同了。他们此刻面对着张绣，再无法保持之前的从容和淡定，心底多了敬畏和忌惮。
眼前的张绣，仿佛换了个人。
崔严之死，与其说是黄召杀了崔严，不如说是张绣借刀杀人。张绣武艺高强，直接斩杀崔严，但他一句‘谋逆’是崔严一个人的主意，不是所有人的想法，便是敲打黄召。
如果黄召没有举动，便意味着黄召站在崔严一边。反过来，黄召要证明自己，就得做张绣手中的刀，替张绣杀掉崔严。
张绣利用了黄召，又提拔黄召予以重用，可谓是恩威并施。
这样的张绣令人忌惮。
曾经的张绣是直肠子，没有手腕，没有心计，很容易应对。眼前的张绣，做事一环扣一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们猜不透张绣的想法。
“报！”
这时候，急切声音在营帐外响起。
张绣道：“进来！”
“主公且慢！”
黄召指着地上李辰和崔严的尸体，建议道：“主公，他们……”
张绣打断道：“李辰和崔严之死，没必要隐瞒。既然两人意图造反，自然要公诸于众，让所有士兵都知道。”
“主公英明！”
黄召闻言，便不再多言。
营帐门帘撩起，一名哨探快速的进入。当哨探进入的瞬间，便看到李辰和崔严的尸体。他愣了愣就回过神，低着头道：“将军，哨探传回消息，刘表的追兵来了，距离我们不足十里。领兵的人，是荆州大将蔡瑁。”


“什么，蔡瑁真来了？”
黄召一听，面色大变。
其余三人闻言，脸上都浮现出惊惧神色。张济中箭病故，他们如今被荆州军追着打，已经是惊弓之鸟，彻底怕了荆州军。更何况，这一次来的是荆州大将蔡瑁。他们更加的胆战心惊，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就飞身撤退。
张绣一听是蔡瑁，却没有半点慌乱，询问道：“蔡瑁连夜追赶，有多少兵马？”
哨探禀报道：“回禀将军，粗略估计，蔡瑁麾下的兵马有两千人。”
“哈哈哈……”
张绣闻言，放声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传入黄召，以及其余人耳中，一个个都满脸不解神色。
黄召问道：“主公何故发笑？”
张绣回答道：“本将笑的是，蔡瑁凭借区区两千士兵，就敢连夜追击，真是胆大妄为。这一遭，蔡瑁是自投罗网。不仅如此，这更是上苍赐予我们的机会。”
黄召担忧道：“主公，我们的士兵被吓破了胆，军心不稳，战斗力不足。即使人数比蔡瑁多一些，但难以一战。”
其余三人纷纷附和。
不论是黄召，亦或是其余的将领，都惧怕和荆州军交战。
蔡瑁率领两千精锐杀来，一个个都心底慌乱，没有抵抗的心思。可以想象，这样的一支军队如果和荆州军厮杀，必然会溃散。
张绣问道：“黄召，你麾下有多少士兵？”
“一千士兵！”
黄召不假思索的回答。
张绣又看向其余人三人，道：“黄召麾下有一千精兵，你们每人麾下都有一千多人。算起来，我们有近五千士兵。以五千兵力，对上蔡瑁的两千人，足以取胜！”
黄召摇头道：“主公，我们的人数虽然多，但军心动荡，士兵都被打怕了，无法上阵厮杀。即使上了战场，也必定溃败。”
战场厮杀，军心很关键。
如果士兵都怕了，一到战场上就撒开脚丫子逃跑，人数再多都不顶用。
张绣大袖一拂，自信道：“士兵的问题，本将会解决。你们现在，去营中召集士兵集合。本将要训话，让士兵鼓足勇气和蔡瑁一战。”
“喏！！”
黄召很无奈的应下。
他虽然不看好张绣，但既然效忠了张绣，就只能听从张绣的命令。其余三人见没有回转的余地，也都一一应下，出了营帐去召集士兵。
小半刻钟后，所有士兵集合。
张绣来到军阵前方，岿然而立。他佩剑拄在地上，双手摁住剑柄，目光锐利，缓缓的扫过麾下的五千士兵。
如今军中缺粮，士兵大多面黄肌瘦，精神很差。尤其攻打穰县一战，大军撤退时损失惨重，许多士兵身上还有伤，这一路逃回来，武器丢失许多，战斗力已经跌到谷底。
张绣见此，没有半点灰心丧气。
即使来的是蔡瑁，他也有信心取胜。
张绣提起一口气，朗声道：“本将刚得到哨探传回消息，在我们后方，荆州大将蔡瑁，亲自率两千士兵连夜追来，要拿下我们。”
哗！！
一句话，便引发震动。
无数士兵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无一例外，士兵脸上都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他们都惧怕荆州军，怕被蔡瑁追上。
士兵议论着，都说着撤退的事儿。
张绣距离士兵不远，清晰听到所有士兵的话，朗声道：“肃静！”
一声令下，在黄召等将领的喝止下，议论声渐渐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张绣身上，等待张绣说话。
张绣继续道：“蔡瑁连夜杀来，本将的第一反应和你们一样，都想要撤退，想要躲避蔡瑁的追杀。但本将转念一想，考虑了我们撤退的后果。”
“我们来穰县做什么，是因为军中缺粮，才来穰县劫掠粮食的。”
“军中没了粮食，我们能退到哪里去？退往长安吗？李傕不欢迎我们，他甚至想吞并我们，恨不得将我们杀之而后快。退到兖州吗？曹操仇视西凉军，恨不得歼灭所有西凉军，证明他是大汉的忠臣。”
“我们现在，无路可退。”
“就算我们撤退，可军中没了粮食，没了钱财，我们还没有退回长安，就得饿死在路上。”
张绣大声道：“兄弟们，我们现在，已经是无路可退。”
“我们，唯有一战！”
“我们要粮食，要立足之地，要钱财和女人，就只能和蔡瑁死战。蔡瑁带兵连夜追赶，他只有两千人，而我们有五千人。”
“只要我们拼死一战，活捉蔡瑁，就可以和刘表讨价还价，就可以从刘表的手中讨要到粮食和地盘，我们就不必再颠沛流离。”
“蔡瑁连夜突袭，犯了兵家大忌。”
“我们出其不意的反击，此战必胜。”
张绣言语中透着铁血，强势道：“本将不愿意撤退，因为已经没了退路。想撤退的人，本将不阻拦。但是本将，要死战到底。你们，愿意随本将死战吗？”
“死战！！”
黄召听到张绣的话，想都不想，直接开口回答。他作为张绣的嫡系，必须支持张绣。
“死战到底！”
人群中，有将领和士兵附合。
“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
此起彼伏的声音，从零星渐渐变得整齐，声音中更透着桀骜和凶狠。穰县一战，五千士兵军心散了，落魄惊惧，是一群哀兵。要激发这群士兵的士气，唯有从钱财和粮食出发。
这是张绣的切入点。
通过张绣的分析，士兵明白无路可退，才能滋生出拼死一战的勇气。再者经过张绣的分析，他们有取胜的机会，士兵才愿意死战。
张绣眼见士气恢复，心底松了口气。
这群哀兵，还能一战。
张绣抬手下压，示意士兵安静，等呐喊声全部平息，张绣继续道：“蔡瑁连夜追赶，是孤军深入。既然是孤军，就容易算计。这一战的计策，本将已经考虑好。”
“黄召听令！”
张绣朗声大喝。
“末将在！”
黄召站出来，抱拳行礼。
张绣下令道：“本将命你率领所属士兵，立刻准备火箭，然后埋伏在营地外。等候本将的命令，便点火放箭。”
“喏！”
黄召抱拳应下，便退回军阵。
张绣继续道：“凌锋听令！”
“末将在！”
凌锋一步跨出，肃然回答。他和另外的张石、李缪一起，都是先前在营帐中见识了张绣手段的主将。
张绣吩咐道：“你率领所属士兵，拾掇干草，并将所有的干草铺在营地内。”
“喏！”
凌锋抱拳应下。
张绣再道：“张石、李缪！”
“末将在！”
张石和李缪立刻站出来。
张绣下令道：“你们两人率领麾下的士兵，埋伏在营地外的林中。”
“喏！”
张石和李缪也立刻应下。
“行动！”
张绣下了命令。
众人得令，那慌乱的心也安稳下来，快速去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