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寻戈》,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生而一神三魂七魄毕具,魄养体,魂养气,魄辅魂,神御魂。\r武之大道,炼体以纳魄,魂制魄,神御魂,以神夺魄者为圣,以神化魄者,把握阴阳提携天地,成就真神。\r少年俞越从大玄帝国边陲穿大漠、踏草原、战于帝都,笑傲天下,一步步接近巅峰。\r面对武道大宗师,他说:狗屁!\r面对掌握大权的太子,他说:你不配做皇帝!\r面对最强大的武圣,他说:你改变不了我,神也不行!\r...
章节试读
天地苍茫。
太古荒原,两尊大神对峙。
一位身着金甲,手持长戈,战意滔天;另一位麻衣白眉,气定神闲。
风云变幻,四季更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金甲大神突然道:“太玄,你操纵时间之轮,妄想消磨我的战意,但我意不动如山,你能奈何。”
太玄微微一笑:“战元,天地之变尽在吾手,阴阳之化一念之间,汝既为神,应知其中奥妙。”
战元大神哈哈大笑,声如惊雷,不断变幻的天地突然之间静止下来。
“汝既能提携天地,便知本尊亦可把握阴阳。吾征战千年,屠尽神魔,天地唯吾独尊,今必灭汝,速速战来!”
战元举起长戈,杀戮之气瞬间充塞洪荒。战意所至,山川破碎,河海干涸。
长戈划破虚空,遮蔽了天地。
太玄低眉垂首,巍然不动。
长戈刺破麻衣,太玄身躯瞬间碾为粉末。
傲立洪荒数万年的太古第一大神太玄破碎的身躯化作万千尘埃,飘荡在虚空之中。
战元长啸一声,化身无数,弹指间巡遍天地。
太玄居然神魂俱灭!
自此,太古洪荒万千神魔只余战元一尊大神!
战元狂笑数声,战意悄然消散,一时间,天地清明,山川河海一一复原。
一股清气涌入战元的身躯,金甲脱落,一袭麻衣自虚空中而生,裹住战元的躯体。
刹那间,战元元神上化三魄,下分七魄,凝聚数万年的元神居然回到初始。
战元大惊,元气裹住三魂七魄,正欲重新凝聚。忽听一个声音响起:“破虚空,证大道,你我本一体。”那声音正是太玄。
声音清越,如同来自混沌之初阴阳未分之时,战元顿时元气消散,三魂七魄转瞬而逝。
“神返太易,魂离太初,魄落太始。至此世上无真神!”太玄的声音再次响起,
战元一丝神魂不灭,紧握手中长戈,大喝一声:“莫道世上无真神,得我戈者证大道。”声音未落,长戈裂为碎片跌落尘埃。
麻衣在战元的躯体上慢慢伸展开来,而他的相貌也渐生变化,两条白眉生发出来,赫然变成了太玄的模样!
太玄轻挥衣袖,叹道:“这戾气果然顽固,化身自戕也难以消弭。”双目一扫红尘中断裂的长戈,正欲收起,蓦地心念一动,“二气同源,戾气消弭,正气何在?”说罢,身化清风,融入虚无之中。
苦茶镇西头,一座院子依山而建,门口挂着一面旗子,年深日久变的灰乎乎如一块抹布,隐约看见“沈家酒坊”四个字,离着老远,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
沈家酒坊的高粱老烧远近闻名,许多马帮商队途径此处时都会捎上几坛回去,因此这酒坊也兼做客栈。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二十露头的汉子,黑瘦矮小,远远的看见那少年走来,面露喜色,急忙迎上去,大声道:“老天,越少爷你总算回来了,这三天你去哪儿了?真是急死个人……”
走到近前,忽然见那少年肩头露出一颗硕大的狼头,死灰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吓的他浑身一激灵,哎呦一声跳将起来。
少年笑道:“一头死狼就吓成这样,若见了活的,还不得尿裤子,快接过去。
说着双臂一挥,将狼尸从背后卸下,递给那矮汉。
矮汉急忙双手接过来,沉重的狼尸压的他身子又矮了几分,脸憋的通红,奋力把狼尸扛在肩上,这才松了口气,啧啧道:“好大一头狼,莫不是前些日子伤了李把头的那头狼王?这下跃马岭头号猎手可要换人喽!”
李把头是跃马岭除了吴家铺的吴把头外最有名的猎手,去冬今春带领着二十多个猎户进山猎狼,不幸被这头狼王所伤,至今还在家里躺着。
那少年并不觉得打死头狼有什么了不起,吩咐道:“把狼皮剥了,回头给姨娘做个褥子。”
说着话,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
一进院子,酒香愈发浓郁,那少年抽了抽鼻子道:“嗯,今日出酒了么?三哥这次做的可比上次好多了。”
那矮汉应道:“小的可没越少爷您那能耐,没有掌柜的亲自盯着,我可不敢蒸酒。”伸手摸了摸那青狼的皮毛,又道:“这狼浑身不见伤口,少爷是怎么打杀这畜生的?”
那少年剑眉微皱,面带不悦道:“给你说过多少次,别叫我少爷。”
矮汉笑嘻嘻的道:“跃马岭这地界姓俞的都是爷,越少爷姓俞,自然是少爷。”
少年俞越轻轻哼了一声道:“姓俞有什么了不起?”顿了顿又道:“狼皮若是剥的不好,划破了皮子,便罚你打一头一模一样的来。”
矮汉满脸得色道:“打狼小的不成,可收拾野兽牲畜的本领,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我快刀刘三的名号。”
俞越笑道:“快刀刘三没听过,倒是常听人叫你吹牛刘三。”说着突然停下脚步,问道:“刘三哥,去年春上入窖的那三坛酒该好了吧。”
矮汉刘三道:“前日去看时已经差不多了,隔着坛子都能闻到酒香,比咱店里的高粱老烧还要好上几分。”
俞越满意的点点头:“别偷喝,不然叫你快刀变没刀。”
刘三喉结一动,笑道:“小的是万不敢动的,不过吴秀才和李家公子可惦记许久了。”
俞越笑骂道:“定是你多嘴说出去了,你这嘴可比刀快多了,莫不如叫快嘴刘三吧。”
院子正中是一间用木头石块建造的大屋,一位披着青布棉袍中年人从里面缓步走出来,看上去四十几岁年纪,微微有些驼背,头发已经花白了。
俞越立马收起笑脸,小心翼翼叫了声:“沈伯”。
刘三偷偷瞄了一眼那中年人,见那人面色不愉,飞快的说道:“掌柜的,没别的事小的忙去了。”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开了。
那中年人干咳了一声,沉声道:“越儿,你胆子也忒大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打狼王的主意。”
俞越吐了吐舌头,诺诺道:“不过是头狼而已,又不是豹子老虎……”声音越来越低:“再说还有您跟着呢。”
中年人脸一沉,呵斥道:“不知轻重,快去换件衣服见过姨娘,省的她担心。”
木屋里火塘烧的通红,暖意袭人。
沈伯坐在火塘边喝茶,身边是一位三十余岁的妇人,生的清秀端庄,眼眉中略带风霜之色,没有半点西北婆姨粗犷泼辣之气,颇有大家闺秀的温婉仪态。
那妇人笑吟吟的看着俞越呼呼噜噜的大口吃面,眼中满是爱怜,柔声道:“越儿慢些吃。听刘三说你进山打狼,姨娘好生担心,这等凶险的事以后切莫再做,若有个好歹,叫姨娘怎么……”话没说完,眼圈已经红了。
俞越忙放下面碗,安慰道:“姨娘不用担心,我每次进山沈伯都会跟着,不妨事。”又道:“那狼皮毛好的很,正好给姨娘做个狼皮褥子,免得夜里冷风飕的腿疼。”
那妇人面露欢喜之色,说道:“难为越儿记得姨娘,姨娘可用不着什么狼皮褥子,这样好的狼皮价值不菲,不如放在店里卖。”
“狼皮有甚贵重的,隔几日越儿再去打来。”俞越顺口应道,低头吃面。
沈伯眉头一皱,放下茶杯道:“秋娘先去歇着吧,我有话对越儿说。”
那妇人秋娘看了沈伯一眼,想说什么,终于忍住,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了。
待秋娘进了里屋,沈伯才道:“你可知今日有多凶险?稍有差池小命不保!”几乎每次俞越进山打猎,沈伯都会偷偷跟着,什么都瞒不过他。
俞越道:“原以为那群狼死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这畜生还能招来同伴,若只是那狼王,也没什么可怕的。”
沈伯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狼王最是狡猾凶恶,莫说是普通猎人,即便是一般的武修遇到它也讨不到什么便宜。若不是狼群被打散,健壮的恶狼大都死了,你这条小命今日便保不住了!”
俞越兀自嘴硬:“要是连头狼都打不死,我十年的拳岂不是白练了?”
“少贫嘴!我问你为何徒手与那狼王搏斗?”沈伯面沉似水,质问道。
俞越挠了挠头皮:“那畜生也太狡猾了,我气极了才……”
沈伯眉头一皱道:“你的性子平素也算沉稳,怎得这些日子变的如此浮躁易怒,不单是这事,镇东的黄二蛋是你打的吧?这性子若是不收敛些,早晚要吃大亏。”
原来半个月前俞越撞见镇上的泼皮黄二狗欺负一对母女,上前阻止,打了黄二狗一顿。那黄二狗在镇上横行惯了,不肯甘休,纠结了一帮泼皮来闹。俞越本想去教训这帮家伙一顿,却被沈伯训斥了一顿,被罚在后院读了两天的书。后来不知为何黄二狗突然消失了,直到今日在镇上才又碰到。
俞越嘟囔道:“那黄二蛋欺凌弱小,还不该打么?”
沈伯道:“当然该打,不过帮人不是只自己出气就行,处置不当反而害人害己。你打那无赖一顿,当时是救了人,可你想过没有,黄二狗不敢惹你,说不定变本加厉的欺负她们,到那时还有谁能帮她们?”
俞越一怔,忙问道:“沈伯,黄二狗又欺负那娘俩了么?”
沈伯哼了一声:“早让刘三送她们去吴家铺了。”
俞越松了口气,垂下头道:“多谢沈伯,我,我从未想过这些……”
沈伯叹了口气,缓缓道:“伯伯不是怪你,行事不可单凭一时意气,像黄二狗这种人,若要治他就要让他痛,让他怕!让他再不敢放肆作恶。”
俞越心中一动,道:“您对那帮无赖做了什么?”
沈伯淡淡一笑道:“简单的很,带那几个泼皮进了趟山,让黑瞎子招呼他们一顿就老实多了。”
俞越一愣随即醒悟:“怪不得黄二狗头上好像生了疮一般,原来是黑瞎子舔的,您不怕黑熊吃了他?”
沈伯眼里闪过一丝异芒:“黑熊不吃死物,忍住不动就是了,再说我不让他死,黑瞎子又怎能吃的了他!那黄二狗也是个怂货,只舔了几下就吓的尿裤子了。”
黑熊的舌头上布满肉刺,犹如一把铁刷子,寻常人的皮肉万万禁不住几下。
俞越仿佛看到黄二狗面如土色,一动不动任由黑熊舔脑袋的境况,抚掌笑道:“肯定好玩的很,可惜没能亲眼看到。”
沈伯微微一笑,随即正色道:“越儿,做事切记不可留后患,总有一天你要走出龙川,外面远比这山林险恶万倍,一步走错便可能万劫不复。”
“你现下还小,不懂得人心险恶,老奴教给你的那些东西要时时记在心上,老奴也不能护小少爷一辈子。”沈伯说着面现忧色,好像是说给俞越听,又好像自言自语:“万万不能辜负了小姐和少爷……”
俞越低头不语,突然鼻子一痒,忍不住“啊啾”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沈墨皱皱眉,说道:“快去练一遍龙虎拳,莫让风寒入体。赤身打狼,哼,好大威风!”
俞越吐了吐舌头,应了声“是”,起身走出房间,在院中站定。两腿一前一后,双膝微屈,屈手成爪,摆了个起手式,吐气开声,练了起来。
这套拳法为名叫龙虎拳,走的是刚猛一路。俞越每一式都如猛虎扑击,拳掌如风,双腿如轮。一拳未尽另一拳紧跟而出,一记比一记刚猛,连绵不绝如连天波涛。
地上的尘土被拳风拉扯而起,道道尘烟缠绕成一团,在院中飞快的滚动,将俞越包裹其中,竟然看不清他的身影。
约莫一刻钟功夫,忽听一声大喝,伴着一阵噼啪的骨节爆响之声,俞越腾空而起,划了一个圈落了下来,如一枚钉子钉在地上,纹丝不动。尘土散去,只见俞越全身衣衫已经湿透,头顶白气升腾如同蒸笼。
待气息调匀俞越走进房间,褪去湿透的衣衫,仅着一条短裤,闭目盘坐在地上。
这时沈墨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罐,用里面挖出一勺黄澄澄的膏脂来,房中登时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药香。沈墨仔细的将那金色的膏脂涂抹在俞越身上,不多时俞越便浑身油晃晃的金色,如一尊新塑的金身罗汉。
涂完药膏,沈墨低喝一声,双掌自上而下拍在俞越身上,犹如穿花蝴蝶,发出一阵啪啪的脆响,随着拍动,那金色愈来愈淡,药膏全都渗入俞越的肌肤之中。
约摸半刻钟的工夫,沈墨停了手,缓缓的坐下来,双目微闭,显得十分疲惫。
俞越双手放在膝盖之上,身上那金色的药膏已全部消失不见了。无数细丝般的清凉的气流在体内缓缓流动,抚慰紧绷的皮肉,那气流从四肢百骸转了一圈,渐渐变得温热起来,涌入小腹之下,凝成一团,越来越大,愈来愈热,如在小腹中放置了一只暖炉,烤的全身暖洋洋的,面色愈发红润起来。
突然,那团热流猛的向上涌出,如喷泉一般,直冲前胸,灼热的气流如同一根烧红的铁棒,令人难以忍受的灼痛让俞越浑身发抖,脸红的似乎要滴下血来。
俞越咬牙忍住,如此反复三次,那热流便消失无踪了,这才长出一口气,大约从一年前开始,每次用完金色的药膏都会有这种奇怪的痛楚,可忍过这痛楚之后,便会精神百倍,四肢百骸无一不同通透舒泰,充满气力。
夜色如水,清凉的月光洒落在院子里,铺了一地白雪。
沈墨往火塘里添了几块柴火,火苗在木材的间隙里跳跃,映得屋内忽明忽暗。
秋娘端过一碗热汤放在沈墨面前,轻声问道:“沈大哥,俞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沈墨摇摇头:“还是老样子。”
秋娘早知道是这样,并不惊异,轻轻叹了口气:“这样下去总不是法子。”
沈墨嗯了一声道:“俞侯爷眼见老了,再拖上几年,少爷的遗愿怕是难了。”说着话用长长的火钳子拨弄了几下火塘中的木头,火苗登时窜起老高,“越儿天资聪颖,龙虎拳练得比我二十几岁时还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学的精熟,现在店里好多事都由他打理,以我这点本事,已经教不了他了,若再没名师教导,怕是要毁了他的前程。”
“学那些作甚?小姐的武道何等精深,还不是……那些个肮脏的事咱见的还少么?”想起旧主,秋娘心中一片凄凉,“从越儿十岁那年的一场大病之后,奴家就一个心思,只要越儿平安便好,做个安贫乐道的布衣百姓,倒也欢喜。”
沈墨垂下头,沉默了半晌才道:“春社快到了,听说俞侯爷请了致仕在家的杨世宣大人主持书院,我想带越儿去一趟将军坳,能让越儿去读几天书也好,想来侯爷不会连这个都不允。”
秋娘轻轻握住沈墨的手,柔声道:“沈大哥,俞家人容不下越儿的,何苦去遭那白眼,不如安心守着这酒坊,看着越儿一天天长大,娶妻生子,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几滴松油滴下来来,辟吧作响,引得火苗高高窜起来。
沈墨抬起手掌,轻轻抚摸着秋娘的头发:“有些事该让越儿知道了,这是他的命,你我断不可辜负了少爷和小姐大恩。”
秋娘痴痴的看着火塘,突然双手掩面,肩头轻轻抽动,嘤嘤的哭了起来。
龙川府俞、周、宋三大家族以俞氏最为显赫,不单因其财雄势大,更重要的是俞氏历代族长都有一个显赫的爵位——靖远侯。
三百多年前,大将军俞恕镇守龙川,屡次击败扰边的大漠部族联盟,威震西北,无人敢轻撄其锋,龙川府固若金汤,世人都道:但使神枪俞公在,不教胡马度龙川。
俞恕战功赫赫,获封世袭罔替靖远侯,分封百里,俞氏一族从此扎根将军坳,开枝散叶,历经三百年,传到当今靖远侯俞达心已经是第八代了。
静心斋暖阁里燎炉烧的通红,暖意袭人。俞达心依旧觉得有些凉,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貂裘,望着窗外那两株西府海棠出神,不时的咳嗽几声,苍白的脸上略带着一丝病态的殷红。这位年近六旬的老人疾病缠身,精神愈发的衰败了。
再过几日便是春社,家族议事堂的长老们又该提及那件事了,照例会闹上一整天,每逢节日祭祖之时便会如此。
自二十多年前俞达心将独子俞谨言逐出家门客死异乡后,爵位继承人空悬至今。族里的兄弟子侄为了这事明争暗斗了多年,其中俞达非、俞守信和俞守业三家尤甚。
夫人去世后,俞达心便隐居静心斋闭门不出,族中事务大半交给议事堂的长老们处理。这一来族里闹的愈发的凶了,去年底竟然聚众殴斗,连派去阻止的老仆俞福都拦不住,伤了十几个人,险些闹出人命来才作罢,弄的满城风雨,让周家、宋家好一阵看笑话。
靖远侯爵位传了三百年,经过七国乱大玄,兴武帝中兴,世易时移,爵位早已有名无实。若只是这个空头爵位也就罢了,依惯例,袭爵位者才能做族长。族长肩负整个家族的重担,可万万马虎不得。爵位好传族长难选,这让俞达心很是头疼。
俞氏人才凋零,“达“字辈十几个叔伯兄弟不能传爵位,族长自然不能从中选择;往下“守”字辈的几位自私自利鼠目寸光,难堪大任;年轻一辈的愈发不堪,多是庸碌纨绔之辈,整个俞家上下两千余口连个能撑起局面的人才都没有。
闹的最凶的俞守业等才能是有的,可是恋栈权利心胸狭窄,不值得托付。这些人只道靖远侯爵位显赫,族长掌握全族大权,却不知道肩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
俞达心叹了口气,到该动一动的时候了,再这样下去俞家可真就四分五裂了。
不过也不全是烦心事,杨老大人终于肯出山了,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
杨世宣老大人是两朝元老,任过十八年的御史中丞,先帝兴武皇帝当朝褒扬其刚劲不阿,曾说:谁道龙川无名士?世宣一人足矣。可见其恩宠之隆。三年前致仕还乡,隐居在将军坳。
俞杨两家颇有渊源。杨家原本是俞氏庄客,家中贫寒,上一代俞侯爷见杨世宣天资聪颖,特招入俞氏书院读书,并资助其入京应试。杨世宣这才有机会获取功名,入朝为官。可以说俞家有大恩于杨世宣。
有了杨老夫子主持书院,或能教导出几个品学兼优的子弟来,更何况他老人家的声望,连龙川城里的大将军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想到这里,俞侯爷阴郁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
正思忖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结结巴巴的道:“侯爷,不好了……。”
俞达心眉头一皱,斥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慢慢说来。”
那小厮吞了口吐沫,喘匀了气,说道:“侯爷快去看看吧,福爷爷跟九老爷吵起来了,看样子春少爷想要动手呢。”
俞达明?他来凑什么热闹!俞达心哼了一声,挥了挥手,让小厮前面带路。
刚走进前院,便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叫囔道:“什么狗屁规矩,老不死的找打不成?!”
只见门口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位老者白发苍苍,便是小厮口中的福爷爷,服侍过两代侯爷的贴身老仆俞福。
另外两个一老一少,老的五十岁露头,溜尖的下巴下留着一簇山羊胡,身板极瘦,正是人称九爷的俞达明。
年轻的是俞达明的儿子俞春,生的五大三粗,一脸横肉,正撇着大嘴骂骂咧咧,嗓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若只看他的身材,绝不会想到如此粗壮的人居然能有这样一副嗓音。
俞达心沉声喝道:“谁这么大胆子在静心斋撒野!”
俞春见了俞达心,却丝毫未见收敛,狠狠的瞪了俞福一眼,说道:“这老东西……”话还未说完,屁股上便挨了一脚,回头一看,却是父亲俞达明,连忙闭上嘴巴。
俞达明怒道:“畜生,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滚下去!”
呵斥完儿子,俞达明转过头冲俞达心施了一礼,干瘪的脸上堆起一朵菊花来:“春儿性子鲁直,四哥莫怪。”
俞达心鼻孔里哼了一声,冷冷道:“老九,福叔在俞家六十多年,看着为兄长大,为兄从未将他当作下人,你父子竟静心斋前辱没他,分明没把我这个族长看到眼里!”
俞达明急忙辩道:“族长误会了,小弟对福叔一向敬重。春儿自幼习武,性子暴躁,急于拜见族长才失了礼数,是小弟管教不严,族长见谅。”说着翻了翻眼皮,见俞达心依然满面怒容,暗骂儿子蠢笨,让俞达心抓住痛脚,又气又急,抬腿又给了俞春一脚,骂道:“夯货,如此不懂礼数,还不快给你福爷爷赔礼!”
俞春向来强横霸道,只有他欺负别人,没人敢欺负他,惹急了亲娘老子也不行,这会功夫连挨了两脚,蛮劲上来,尖声吼道:“赔个屁礼,我怎么没见你敬重过这老家伙?还不是一样骂他老不死的!”
俞达明气的青一阵白一阵,指着儿子骂道:“好你个小畜生,你……你失心疯了,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抬手就是一巴掌。
俞春缩头躲过,口中兀自嚷道:“谁胡说了?别再打了,再打老子可急了。”
俞达明听他居然自称老子,气的暴跳如雷,巴掌像雨点般打下去。俞春不敢还手,左躲右闪,嘴里念念有词:“打不着,嘿,老东西打不着。”
俞达心冷眼看着父子二人胡闹,不禁心中暗笑,老的奸猾如鼠,小的奇蠢似猪,端得是绝配。
这些年来,静心斋门前各家子弟走马灯似的纷纷登台,各显神通,演的花团锦簇,这般闹剧却是第一次看到。
俞达心忍住笑,沉声道:“达明,孩子不懂事,不要跟他一般见识,算了吧。”
俞达明毕竟年纪大了,打了几下已累的气喘吁吁,停下手连声称谢,心中暗骂儿子蠢货,原本想取个巧,待别人争个鱼死网破,自家好做个得利的渔翁,万没想到儿子竟如此之愚蠢,安排好的一套说辞竟无从开口。当初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给儿子取了这么个名字,贴切的匪夷所思。
俞达心道:“达明不在龙川城照应生意,到庄上来作甚?”
俞达明喘匀了气,赔笑道:“小弟得知族长身体不适,特地带春儿来探望,春儿虽然愚笨,好歹有几分力气,族长若有差遣,到也能用的上。”
俞春瞪着眼大声道:“爹,你不是让俺认族长当干爹么?说是有大好处,可没说俺来做小厮!”
俞达明老脸一红,吼道:“夯货,胡说些什么!帮族长做事是族人的本分,要甚好处?还不滚一边去!”
俞春格格尖笑,扭头便走,一边跑一边道:“滚就滚,当俺是傻瓜啊!”
俞达明气急,本想再打这蠢货一顿,却见俞春三窜两蹦早跑的远了,哪里还追的上。
俞达心冷笑道:“春儿这孩子倒也诚实可爱,达明兄弟好意本侯心领了。”
俞达明觉得光柔然的绸袍里仿佛塞进一团乱草,扎得浑身发热,骚痒难耐,呵呵干笑两声:“咳,咳,这孩子......”然后无奈的摇摇头,又对俞福略一躬身说道:“福叔多担待。我回去定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子。”
俞福急忙侧身还礼:“不敢。”
俞达明偷眼一喵,见俞达心面色稍缓,说道:“小弟本是个远房旁支的子弟,幸亏族长提携才能有今天,大恩大德达明永世不忘。”
俞达心嗯了一声:“明白就好。”
俞达明连连点头,又道:“今天来有件事想禀报族长,此事对全族大有好处,小弟不敢自作主张……”,说到这里,俞达明故意顿了顿,却见俞达心负手而立,双眼望天,没有丝毫请自己进去详谈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将军府有位贵人与小弟交好,此人是大将军手下红人……”
“达明,族里的事还是去议事堂跟长老们商议去吧,就不必给本侯讲了。本侯累了,少陪。”
俞达心不等他说完,抖了抖袍袖,转过身去,又撂下一句话:“达明兄弟,你打理城里的那些生意也快十五六年了吧,长老们怨言颇多,平素行事收敛些,最好莫给本侯添乱。”
哐当一声两扇大门紧闭,把俞达明晾在了台阶上。
俞达明狠狠啐了一口痰,低声道:“给我摆什么狗屁侯爷的架子!哼,想动老子?迟早收拾了你这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