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小说 其他类型 罪赎
罪赎 连载
罪赎 青木知湫呀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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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知湫呀

    男女主角分别是霍凌峰,聂星辰的其他类型小说《罪赎》,由网络作家“青木知湫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痛改前非偏执大佬+撩人美人雇佣兵前世,霍凌峰不懂表达,只知道,他爱聂星辰,便想着把她留在身边,却发现他抓的越紧,她就越想要逃离。直到那天聂星辰奄奄一息地在他怀里说下一辈再也不要遇到你。他以为,她至死都没爱过他。后来,霍凌峰拼命找和她眉眼相似的女子,直到遇到一个人,她说,也许他的星辰是爱他的。那一刻,霍凌峰才懂得了这些年,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重生后,他给她尊重,给她自由,用真心换来了她的动摇。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她选择留下,她赌,她可以赢。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就显得不那么孤单了。她说,“霍凌峰,那我们就沉在深渊里,一起坠落,不要上去了。”她说,她和他一样活在深渊里,殊不知,于他而言,她的深渊却是他抬头仰望的星空……

章节试读

霍家庄园。

聂星辰悄悄环视了一圈,确定门口没人之后,便兴冲冲地跑向门外的白色车子。

“阿言!”

聂星辰一边扶着腰,一边跑。她知道,今天霍凌峰不会回来,因为昨天他就出差去了,所以,她支开了佣人和管家,就是为了能逃出去。

三年了,她被困在他为她打造的金笼子里,金笼子很大,很华贵,可惜,她是笼中鸟。

没有人想要当金丝雀,至少她不愿意。

从霍凌峰囚禁她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一天,不想着逃离。

眼看着马上就要跑到车子前面,聂星辰却突然听到一声枪响。

那响声就在她耳旁,哪怕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她,此刻也浑身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脏的位置。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刚才还朝着她张开怀抱的陆言胸口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聂星辰疯了一般跑过去扑倒在地上,肚子一阵剧痛,颤抖着捂着陆言不断溢出血的伤口,“阿言,你别吓我,阿言!”

“星辰,对不起,没办法带你走了。你要……要想办法,离开他……他是个疯子,会害死你的。”

看着陆言的手垂了下去,聂星辰抬头,眼眶猩红地瞪着眼前的男人,“霍凌峰,你就是个疯子!是我要逃的,有本事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为什么要杀我的阿言!你为什么?”

霍凌峰垂眸,一把把人从地上拽起来,似乎很是嫌弃地把地上的那人踢了一脚,大手落在聂星辰高高耸起的肚子上,盯着她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神,眼里带着某种胜利者的眼神,一边温柔地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一边在她耳边轻声道。

“星辰,你又不乖了。忘了吗,我说过,谁敢带走你,谁,就得死!”

聂星辰咬着唇,看着眼前这个囚禁了她三年的男人,一字一顿地开口,“霍凌峰,你就是个魔鬼!你把阿言还给我……”

身下一阵剧痛袭来,聂星辰低头看了一眼,看到地上的一大片血迹,抬起头眼里带着笑,她学着他刚才的语气,在他耳边开口,“呵,霍凌峰,你杀了我的阿言,我就……杀了你的孩子,我们……扯平了。”

看着她捂着肚子,霍凌峰慌乱地把人抱回卧室。

三个小时后,医生抱着一个正哇哇啼哭的女孩子走了出来,霍凌峰刚松了口气,便听到里面的惊呼声。

等霍凌峰推门而入的时候,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而聂星辰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心口的位置是一把手术刀,而她嘴角缓缓溢出鲜血,却朝着他露出一个笑。

“终于……要解脱了……”

聂星辰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可眼里和脸上却满是笑意。

三年了,他把她囚禁在身边三年。是爱吗?她不确定,因为,她顶多算是个被折断了翅膀的金丝雀而已。她身手不错,为了防止她逃,这里每天几十个人轮流值班。

他给她生活条件,最华贵的衣服和首饰,可就是……没有给她自由。可她想要的,也只有自由……

有一次她差一点点就可以坐上飞机逃离,可最终还是被他抓了回去,也是那一次,他第一次对她下了狠手,他亲手折断了左腿……

真好……聂星辰的眼落在床边那个满眼慌乱的人身上,目光微颤,眼里有痛恨,也有看着他痛苦的快感,还有……一种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情绪,但她的嘴角却是上扬的,沾了鲜血的红唇轻启,“原来,你也会怕啊?”

这个笑那样灿烂,自从她被霍凌峰强行留在身边,她从未对他这样笑过。霍凌峰一时有些愣住。

她笑的那样灿烂,可开口说出的话却是那样残忍。

“霍凌峰,如果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到你。我祝你,长命百岁,孤独一生。”

……

两年后。

霍凌峰站在和聂星辰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低头看了一眼下面汹涌的海浪,闭上双眼,双臂展开缓缓下落。

“星辰,我来赎罪了。”

……

“总裁,醒醒,夫人出事了!”

霍凌峰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他熟悉的办公室。

只是,这摆设似乎有些不一样。

不过,霍凌峰单手揉了揉眉心,他不是跳海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总裁,刚才木婶来了电话,说是聂小姐腹痛,但死活不肯叫医生来,木婶没了主意,您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说话的人是霍凌峰的心腹,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推心置腹的好友之一。

听到程立的话,霍凌峰的手一顿,“聂小姐?”

程立点头,觉得奇怪,怎么今天总裁一听到聂小姐出事,反应这么反常?

霍凌峰仔细看了一眼程立,发现他似乎年轻了不少,而且,刚才那番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霍凌峰的目光流转,不经意瞥到桌子上的手机,上面的时间……

霍凌峰心里一咯噔,下意识问了一句,“这是哪一年?”

程立虽然疑惑,但还是很恭敬地回复,霍凌峰表面淡定,实际上内心已经是波涛汹涌。

五年前……

前世,他去了一个寺庙,也许了愿望,他说,希望下辈子,他要赎罪,他一定尽力去弥补自己的过错,如果有下辈子,他不会再让她的星辰这样恨他!

所以……他重生了?

霍凌峰,从小就被当成是霍家的继承人培养,他们霍家,早些年把家搬到了东南亚,但公司遍布全世界,房产哪里都有,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霍家,一个神秘又危险的家族,早些年,便是东南亚最神秘的存在,他们亦正亦邪,从不触犯法律的底线,可又有手段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金三角掌管着各方的势力。

准确来说,应该是制衡。

霍家有规矩,不会碰不该碰的东西。

他们家做的都是军火生意,想求合作的帮派自然不少。但树起的敌人自然也不少,但霍家手里有一个训练有素的基地,命叫TR,和华国萧家的幽魂一样,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这些年,霍家很少派TR出动,一旦TR出现,那就说明有大事发生。

他是霍家掌权人,TR的领队,(TR即Trailblaxer, 开拓者的意思),所以,在他们这种人眼里,从来不信鬼神,他们相信的,只有自己手里的那把枪,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实力。

但前世,聂星辰死后,他听人说那个寺庙很灵验,所以,他就想去试一试,人家都是求姻缘,求平安,他这样的人,自知没有资格为自己求什么,所以,他就为别人求,他求,他的星辰下辈子可以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他求,希望有赎罪的机会,偿还他欠她的一切……

这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给他的回应是吗?

腹痛?

霍凌峰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前世的记忆随之而来。

看着霍凌峰立刻站起来往外冲,程立拿起来他的西装外套和手机连忙跟了上去。

这才是总裁听到聂小姐出事后应该有的反应!

车子是一路飙回去的,霍凌峰路上就安排了医生去家里等着。

回到一臣的时候,木姨正焦急地站在卧室外面,不停地敲门。

“聂小姐,您没事吧?”

听到动静,木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刻想开口解释,霍凌峰早就知道了前因后果,一脚踹开房门。

入目的便是一个娇弱的身影躺在床上,身下的被子皱成一团,而她紧紧捂着肚子,一脸痛楚。

前世她躺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霍凌峰立刻跑了过去,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星辰……”

聂星辰听到那个低沉的声音,下意识抖了一下,随即强撑着睁开双眼,眼里是畏惧是痛恨,是复杂……

开口却是直接往霍凌峰逆鳞上戳,“你把言哥哥怎么了?”


霍凌峰的心一咯噔,可还是强行压下心中的异样。

“星辰,你乖,先让医生给你看看好吗?”

聂星辰似乎被那句话逼急了,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什么东西就砸了过去。

霍凌峰躲都没躲,任由玻璃杯子砸在自己的额头,那里瞬间红了一大片,还有血迹从额角流到脸颊再落到他白色的衬衣上。

不知道为什么,聂星辰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她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又是乖一点,霍凌峰,我不乖!我也不想乖……我不是你养得小猫小狗,我是人,你放过我吧……”

霍凌峰眼里闪过一抹痛楚,想起前世那个人说过的话。

她说,星辰未必不爱你,是你逼得她太紧了。

霍凌峰不管自己额头的伤,大手落在聂星辰的头顶,似乎是在安抚,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好,不乖就不乖,我以后再也不要你乖了好吗?先让医生给你看病行吗?”

这么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聂星辰呆住了,居然傻乎乎地点头。

霍凌峰嘴角这才微微勾起,心里想,我的星辰哪里有不乖?分明是这世上最乖的人了。

话音一落,就听到一阵戏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霍凌峰眉心微动,自然知道这声音来自于谁。

靳言,他发小,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那种。不过,也是个能闹腾的主,家里有矿要继承,又偏偏要跟随他外祖父从医。可没把他爹气的够呛。

不过,想起上一世,他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没命,霍凌峰捏了捏眉心,觉得有些头疼。

“呦,峰儿,我说你可真够意思的啊,兄弟我刚下飞机就收到你家木婶的夺命连环call,你这是又把人怎么了?”

看到靳言手里还拎着个医药箱,黑色风衣,还带着个骚气的墨镜,霍凌峰语气有些不耐烦,“少废话,快给她看看!”

靳言看着霍凌峰怀里捂着肚子,疼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人,把墨镜稍微下压,一双狐狸一样的眼睛盯着聂星辰看了几眼,然后骂出一句国粹。

“艹!我就出去几个月,你连孩儿都有了!”

霍凌峰皱眉,不耐烦地开口,“你有完没完!她吃了药过敏了!”

靳言这次倒没再废话,看了一眼聂星辰的状况,又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呦,这是都玩起来服毒自尽了?峰儿,把人逼成这样,过分了啊?”

靳言虽然嘴上不停,但已经开始翻来医药箱,靳言的眼神早就落在了桌子上的个药盒上,看到上面的几个大字,俊眉一挑。

“哦!明白了!”

靳言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那语气十分欠揍,“怎么,终于舍得碰她了?”

霍凌峰啧了一声,没开口。

他虽然把聂星辰强行留在身边,可除了没给她自由之外,其他事情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她不愿意的事情,他也不去勉强。

靳言有一次说他有个好主意。

霍凌峰疑惑。

靳言伸出一根手指,只说了一个字。

“上。”

那天,靳言是顶着黑眼圈回去的。

靳言八卦似的小声开口询问,“她怎么着你了?把你气成这样,不是说好的不要勉强的吗?”

霍凌峰给了靳言一拳,“让你看个病,哪儿这么多废话?”

目光落到桌子上的药,又看着床上冷汗直流的人儿,霍凌峰抬手揉了揉眉心,昨晚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昨天聂星辰差一点就被陆言带走,如果他再晚去一点,她就上了飞机。

把人带回家后,为了防止他发脾气自己出去多喝了几杯,回家的时候,正好看到聂星辰站在阳台上,一副随时要跳下去的样子。

回想起她为了离开,闹绝食,吃安.眠药,故意泡冷水澡让自己发烧,想跟陆言走……

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她从阳台拽下来之后就把人扔到了大床上。

在这之前,他其实没真的碰过她,因为,他不想要勉强……但昨晚,确实被冲昏了头脑……

那些旖旎的画面在脑海中走马观花般回放,霍凌峰小声咒骂了一声。

怎么重生到这个时间了!

这不是玩我呢!

我还准备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呢!这下,还怎么哄人啊?

看到桌子上的药,霍凌峰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昨晚再怎么生气,也应该考虑到她的……

也不知道上辈子的他脑子是不是像萧恒说的那样有毛病?

霍凌峰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医院做个脑部检查了……

靳言给聂星辰挂了针,又开了药,看着他兄弟皱着眉头,一脸懊悔的样子,轻嗤了一声。

“怎么,当完禽兽又后悔了?合着这红白脸全让你一个人给演了呗?”

霍凌峰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靳言也不生气,反正从小到大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早就劝过你,感情这事强求不来。你说说,她好歹也是个身手了得的雇佣兵,你把人强行留在身边还断了她和前雇主的合约,怕人跑了,不是金笼子就是金链子的,硬气把人折腾成了这幅模样,我看着都心疼……”

心疼两个字一出,靳言立刻收到某人一记眼刀。

“你瞪我也没用,还不准我说实话了?老子可是万花丛中过,这自然是比你会怜香惜玉嘛。

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这女人嘛,你多哄哄,多花点时间陪她,带她逛街,带她约会,送礼物,时间一长,这人自然就是你的了,哪里用得着你强取豪夺?”

霍凌峰没开口,只是神色凝重,前世,他只知道她渴望自由,想跟陆言远走高飞……所以,就把人囚禁在自己身边……

其实,看电影……吃饭……逛街……这些事,他也带她做过,那时候,他们刚相遇不久,他经常约她出来见面,她也没怎么拒绝……

那段时间,她很乖,会对着他笑,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他听说她不想过着雇佣兵那样刀尖舔血的生活了,他以为她是在暗示他什么,可后来才发现,她居然是想要跟那个叫陆言的人离开……

所以,他就想发了疯一样,让人把她强行带到了一臣……但她从此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每天一问什么放她走。

她每天都在家里闹腾,摔东西,发脾气,这些他都可以忍受,但他唯独受不了的,就是她伤害自己。

看着霍凌峰越来越沉的脸色,靳言啧了一声,指着他那张脸,“还有,别每天摆着你那张冰块脸,你说说你,好好一个大帅比,非要每天像个面瘫一样,这样,人家女孩子会喜欢上你才怪呢!”

霍凌峰觉得靳言的话似乎有些道理,表情极其不自然地扯出一抹笑来。

靳言:……

“峰儿,咱也不是没见过你笑过,你要是不想笑,属实没必要这样,怪吓人的!”

靳言搓了搓手臂,觉得霍凌峰今天怎么看都有有点子不正常……


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个人,但总觉得他那眼神处处透着古怪。

靳言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反正,他这位兄弟,打小就是个心思重的主,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正常。

就是苦了这位小美人儿……

靳言看了一眼聂星辰,都有些想不起来,她穿着迷彩服抱着狙击枪那副潇洒的模样了。

霍凌峰轻咳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个笑……看来他还是得多练练。

床上的人突然无意识的喊了声疼,霍凌峰立刻上前握住她那胡乱挥舞的小手。

然后不满地看着靳言,眼里透露着质疑,“她怎么还是这么疼?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给她看?”

靳言磨牙,“峰儿,过分了啊?你居然在质疑我的能力?兄弟我什么水平你不知道啊?她就是药物过敏,我这才给她扎上针,就算是灵丹妙药也没这么快起作用。”

霍凌峰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靳言,“是我考虑不周,才让她变成这样。”

两人是铁哥们,大家有话就直说,也不拐弯抹角,靳言开口就是直接往霍凌峰心窝子上戳,好兄弟嘛,那自然是要多插几刀了!

“现在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爽的时候不知道悠着点啊,还让人家女孩儿吃那药,很伤身体的,好在她只是过敏,要是吃出来起来毛病来,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知道是自己的错,霍凌峰也没有反驳,只是那眼里的心疼是藏不住的。

前世,她就是这样,第二天偷偷吃了药……霍凌峰目光一顿,她哪里来的药?前世,他只顾着送她去医院,根本没想过这茬。

难不成……家里还出“贼”了?

“对了,我听说,你手下的那些人最近可是不老实。我知道,老爷子想跟顾家合作,但他们未必会答应。我听说,那些人下手没个轻重,把顾总那位小娇妻给撞伤了,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想好怎么应付了吗?”

靳言收拾好药箱,眼里的玩世不恭也收敛起来,语气也很严肃。

霍凌峰想起来,前世似乎是顾君焱家那位小娇妻亲自去的东南亚,还是和幽魂的队长萧恒一起的,那个女人,的确有几分胆色……

“对了,我听说,那个顾君焱跟你情况也差不多,手下的人来的八卦,说他强行娶了他兄弟的妹妹,还弄得兄弟反目,他家那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折腾劲可不输床上这位。

但我听说,最近他们夫妻关系很好,还经常一起成双入对出席各种活动。老样子,顾君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要不,你亲自去跟顾君焱碰个面,谈合作的同时,顺便向他请教一下,他是怎么追到媳妇儿的?”

霍凌峰觉得自己家交友不慎,这兄弟处处往他心窝子上捅刀子。

怎么了,要说起来顾君焱,那跟他比起来,他俩这作风的确是不相上下。在强取豪夺这方面,他俩大哥也别嘲笑二哥。

但现在……霍凌峰叹了口气,他不是不清楚,他手底下那群废物,下手没个轻重,顾君焱为了保护他家小娇妻,倒是受了不轻的伤,后来,他家那位可是瞒着顾君焱,替他来谈生意的。

怎么看两人都是伉俪情深,举案齐眉的那种。

她眼里的那股子倔强,但是和他的星辰挺像的,又都是不肯服输的主。

但她分明也是和星辰一样,不喜欢被束缚的,为什么突然就心甘情愿留在傅南煜身边?

明明几个月前,他俩还势同水火,听说那位还割了腕。他还记得前世听到一些消息,他想不通为什么后来他俩不仅夫妻和睦,还举办了一场盛世婚礼甚至有了孩子……

霍凌峰脑海中涌现一个奇妙的想法……会不会是他俩其中一个也是重生的?

这个想法冒出头,让霍凌峰心里有了底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和星辰是不是也可以像顾君焱他们二人一样,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说起夫妻……霍凌峰突然想起,前世,他始终没给她一个名分,一来,是她不愿意,二来,是爷爷和霍家的叔伯们不同意。

霍家不是普通的家族,旁支强大,他虽为家主,很多事情也不能全凭自己的心意。如果霍家内部不团结,外面那些人就会立刻起异心。

看来,这一世,想要和星辰有个好结局,也还是很艰难。

但是,他不会放弃的,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不弥补前世的遗憾又怎么对得起这场奇妙之旅?

星辰,这一世,就让我弥补过错,不管你怎么恨我,又或者想要我的命……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你。

只是希望,这一世,你可以对我不要这么冷漠,但凡你把对陆言的温柔分给我一丁点,哪怕是万分之一也好……我也不枉重来这一次……

“行了,刚下飞机就给你当苦力,我呀,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朋友!”

靳言从医药箱拿出来几盒药放在了床头柜上,“别揉了,马上抬头纹都被你揉出来了。这药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刚刚投放市场,药效不错,对缓解你的头疼症很管用,不过,你也尽量少吃点,是药三分毒。”

霍凌峰抬头看了一眼,的确是他没见过的。

他十八岁正式从爷爷手里接管霍家,多年来,如履薄冰,一边要防着分家的人虎视眈眈,一边又要制衡着东南亚那帮不省心的人。

那时候,他刚接手,很多事情不能出一点差错,出了就等于给别人留下了把柄,那段时间,他经常通宵熬夜,整日连轴转,头疼的毛病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后来他凭借着六亲不认的雷霆手段,又成功让霍氏当年的营业额翻了三倍,终于在两年后成功站稳脚跟,成了真正的霍家家主。

现在,除了老爷子和他母亲林傲雪,也没人敢和他说一句重话。

“谢了,兄弟!”

靳言这次是真的惊到了,手立刻想要往霍凌峰脸上戳,“你是不是谁假扮的?这还是我认识的霍凌峰吗?你居然会跟人说谢谢?”

霍凌峰有些无语,靳言这话听起来让人觉得他好像多没礼貌一样。

但……仔细想了想,霍凌峰摸了摸鼻尖,眼里有一丝尴尬,他倒是还真的就是这么没礼貌的人……

“如假包换的!你不信啊?”

霍凌凌挑眉,淡淡地开口,“你五岁的时候,偷偷吃肯德基,被狗追着跑了八百米,最后被咬了臀……”

话还没说完,靳言就着急着打断,“闭嘴!我信了!这件事,不是说好了不提吗?”

靳言捂着脸,一副没脸见人的表情。

这要是传出去了,那他这靳家太子爷的名声怕是就此没了!

霍凌峰也适时闭嘴,但眼里分明是带着笑意的。

为了防止霍凌峰再说出什么他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来,靳言果断选择离开,连木婶说留他吃饭他都不肯。

要知道,木婶会做酸辣鱼,味道十分正宗,靳言动不动就大爷似的礼物也不带,就带着张嘴来一臣蹭吃蹭喝。

现在酸辣鱼都留不住他,可见他是有多怕自己小时候那些糗事被曝光。

“星辰,你还是这么漂亮。前世,我找了很多眉眼和你相似的女人,甚至找到了和你容貌相差无几的远房亲戚,但到最后,我才发现,不管她们有多像你,不管她们多乖,多听话,可她们终究不是你。”

霍凌峰替她把点滴的速度调低了一些,又把手缓缓落在她的侧脸上,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她们也比不上你,她们没有你这么好的身手,没有你这么伶牙俐齿,在我眼里,你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太好。”

霍凌凌眼里满是痛楚,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你这么好,可为什么……就是不爱我?或者说,为什么这么爱陆言?他不过是个城府深沉的商人……他不值得的……”


霍凌峰收回了手,聂星辰醒的时候,就看到霍凌峰负手而立,站在窗边似乎在看着什么,只是,那身影……看起来有些落寞,看着,让人心疼……

心疼这个词在自己脑海中浮现,聂星辰皱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她一个笼中鸟,居然觉得打造金笼子的人可怜。

聂星辰,你在心疼他吗?

那你……可真是够贱的。

听到有翻身的动静,霍凌峰几乎是立刻回头,眼里的落寞和悔恨还来不及收回去,聂星辰被他眼里的情绪惊到了。

还以为他对陆言做了什么事,下意识撑着床坐起来,语气着急,“你把言哥哥怎么了?”

霍凌峰手落在她的额头,聂星辰下意识躲开,抱着被子缩在床头。

“别碰我!”

或许是昨晚的他太过于疯狂,以至于聂星辰现在对他的触碰异常敏感。

霍凌峰微微皱眉,收敛起情绪,语气倒是很温柔,“你别激动,我不碰你。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聂星辰眼里的防备少了几分,印象中,他似乎很久没这么和颜悦色跟她说过话了。

这段时间,她每天闹腾,他工作忙,每次见面都是她嚷嚷着放她走,他自然不肯,于是每次见面都闹的很不愉快。

看着霍凌峰拿着杯子走过来,聂星辰没接,只是疑惑地看着他,像是在想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霍凌峰说的认真,也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聂星辰反应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抱歉?霍先生居然会对我道歉?您没事吧?”

霍凌峰表情没什么松动,聂星辰仰起头,毫不畏惧地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挑衅似的开口,“您脑子没毛病吧?”

知道是自己的错,霍凌峰始终没有因为她的话动怒,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被她的话激怒,但现在,他不会。

“我脑子的确有点毛病。”

聂星辰:???

就这么承认了?

这你还让我怎么接?这剧情走向怎么不对?

难不成……真的脑子出问题了?

“不应该啊,昨晚你不是还挺正常的?”

听到聂星辰的小声嘀咕,又看着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惊讶地盯着自己,霍凌峰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前些年落下的头疼症。”

聂星辰这才恍然大悟,霍凌峰每次来这里,她都冷眼相对,而他每晚都会去书房睡,她也曾见到那些医生半夜了还在这里给他看病。

她知道,他头疼症发作起来,似乎挺严重的。

霍凌峰就这么站在床边,脑海里闪现了那个和聂星辰很像的人说得话,她说,聂星辰未必不爱你,或许,她只是更爱自由。

“我会对你负责的,昨晚是我不对,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聂星辰这次真的觉得霍凌峰变了,要是以前,他顶多就是随便道个歉,然后让人送一堆贵重首饰和包包过来,这么认真地说抱歉还是第一次,说补偿就更稀罕了。

“你……要不把靳言再叫回来?”

霍凌峰立刻紧张地低头,手也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是不是又疼了?”

聂星辰摇头,因为生病,声音嘶哑又虚弱,语气也难得多了几分柔软,“我不是很疼,就是觉得,你应该让他来给你看看。”

霍凌峰放下手机,眼神里带着不解。

“我觉得你应该让他给你检查一下,是不是你洗澡的时候脑子进水了!”

聂星辰飞快地说完,似乎在等着霍凌峰的反应。

后者愣了几秒,似乎反应过来她刚才是在骂他呢,不过,他不仅没生气,反而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弧度,吓得聂星辰立刻拉着被子往旁边躲了躲。

完了完了,看来真的脑子出毛病了!

本来就是个疯子,这下脑子都不正常了!又疯又傻,指不定又要怎么折腾她呢!

聂星辰不自觉抖了一下,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日后的悲惨境遇。

霍凌峰看着她一双大眼睛左右飘忽,似乎在思考什么,双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被子,那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

聂星辰以前是雇佣兵,人生的美,皮肤白皙,身上线条很美,但该有肉的地方又一点都不少,只是,人倒是挺张扬的。

他见到她的时候,就直知道,她不会是软软糯糯的小兔子,而是……机灵魅惑的小狐狸……

如今这幅模样,霍凌峰自动带入了她头上顶着两只白色的狐狸耳朵,摇着尾巴卖萌的样子。

他是重生了,但昨晚的记忆和感觉仍保持着,光是这么想着,霍凌峰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霍凌峰随即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

尽管不明白霍凌峰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聂星辰还是试探性地开口,“我要什么你都会答应我吗?”

霍凌峰目光落在她那张小脸上,“除了放你走,其他条件你随便提。”

聂星辰眼里的期待立刻消失,倒也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霍凌峰眉心微动,重来一次,他不是没想过放她走。

可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想了很多,他会去赎罪,会努力对她好,一年,他就再固执一年时间,如果……到最后,她还是不肯留在他身边,那他就放手,给她想要的自由。

但在这之前,他还是要赌一把。

“你把言哥哥怎么了?”

她昨天是和陆言一起被抓回来,她不知道陆言到底被怎么了。

霍凌峰是什么人,她很清楚,身份尊贵,手段狠厉,这么多人惧怕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说起陆言,霍凌峰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如果,他没记错……昨天,他是吩咐那些人废了他的手,因为昨天,他看着陆言那只手牵着她的星辰。

如果让她看到陆言的样子,霍凌峰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霍凌峰的沉默,让聂星辰脸色一变,甚至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杀了他?”

“没有!”

霍凌峰下意识否认,看着聂星辰在听到她否认之后那种劫后余生的眼神,他心里一阵苦涩。

他如果真的杀了陆言,她应该……又会毫不犹豫地随陆言去死吧?

“那你放了他。”

霍凌峰还是沉默。

“既然你什么都不答应,那问我又有什么意思。”

聂星辰闭了闭眼睛,似乎很累。

“我答应你。”

聂星辰几乎是立刻睁开眼,眼里带着错愕,“你说什么?”


霍凌峰就站在床边,看着她眼里的惊讶和开心,再次开口,“我会放他走,但前提是你要好好养身体,不要再折腾了。”

聂星辰这次是真的觉得霍凌峰变了。

以前,他根本不会这么轻易答应放人的。

原本她也就是想着试一试,没成想真的答应了。

但以前的种种,让聂星辰不自觉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也许,他这是新的折磨她的手段?

“放他走之前,我要见他。”

霍凌峰眉心微皱,聂星辰自然知道他这是有事瞒着她。

交语气都变得凌厉起来,“你把他怎么了?”

霍凌峰没开口,聂星辰心凉了半截,他的手段她是知道的,陆言不过是个商人,他斗不过霍凌峰的。

聂星辰掀开被子,鞋子都没穿,直接抓着霍凌峰身上的外套,声音嘶哑,“要逃离你的人是我,你有怨气就冲着我来!不要伤害他!”

霍凌峰垂眸,看着她眼里的恨意,没开口,只是低头握住她的脚踝替她把拖鞋穿上。

目光清冷,却又透着一股无力,“他没死,我只是废了他的手。”

“只是?”

聂星辰冷笑一声,觉得这才是霍凌峰,冷酷无情。在他眼里,死并可怕,因为,他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废了手,于他而言,可不就是小事吗?

“霍凌峰,我就是个魔鬼。你废了他的手,那你怎么不废了我的?”

聂星辰把手伸了出去,霍凌峰站起身,凝视着她那张带着怒气的脸。

“哦,对了,你说过,我要是再跑,你就打断我的腿。”

聂星辰对上霍凌峰那双努力克制着什么的眼神,一字一顿地开口,“你准备什么时候打断我的腿?我准备好了,你来啊。”

霍凌峰别开眼,不去看她的眼神,“我可以放他走,也可以让你见他,你先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了再说可以吗?”

聂星辰后退一步,语气坚定,“我就要见言哥哥,立刻,马上!”

霍凌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带着妥协。

“好,马上就让你见,别激动。”

聂星辰跌坐回床上,拂开霍凌峰的手,手紧紧扯着自己腹部的衣服,闭着眼忍着疼。

她不是爱哭的人,但自从遇到了霍凌峰,她几乎每天都在哭。

明明昨天差一点她就可以逃离他了,可被他抓了回来,所以,她脑子一热,爬上窗户,想着这辈子就这样吧。

可却被他粗暴地扔在了大床上,他撕扯她的衣服,报复一样地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毫不留情……

她是前不久正好听到家里的佣人在讨论说她痛经,吃那个药可以缓解疼痛,所以,她就偷偷趁着女佣不注意,去她房间偷偷拿了一颗药。

谁能想到她会过敏的。

还这么疼……

霍凌峰强行忍着不去给她擦眼泪,又见不得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只是把视线落在地上,声音低沉,“你……为什么要吃那个药?”

聂星辰闻言愣了几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我为什么要吃,你真的不明白吗?生儿育女,前提要两情相悦,咱们之间,和这个词不搭。”

霍凌峰握拳,尽管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可还是心都碎了一样。

“我知道了。”

看着他转身,聂星辰突然很小声地喊了他的名字。

霍凌峰顿住脚步,但没有回头,他怕她看到他眼里不甘和难过。

聂星辰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开口,“你说,如果我没吃药,如果……我们真的有个孩子,你会……跟我结婚吗?”

霍凌峰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会。”

聂星辰笑了一下,“你输了。”

霍凌峰喉结滚动了一下,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带她来的第一天就说过,她要有当金丝雀的自觉。她想要的她都会给,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除了名分,除了自由……

但如今,他居然说出要跟她结婚的话……聂星辰只觉得痛快,同时又觉得好笑。

“你愿意跟我结婚,但我不愿意。”

霍凌峰微微点头,像是在表示他听到了。

看着门打开又合上,聂星辰像是泄了气一样瘫软在床上。

“跟我结婚……霍凌峰,你是真的……把自己陷进去了吗?且不说你是不是真心的,就你们霍家那些人会让你娶一个毫无背景又双手沾满鲜血的女人吗?”

像是自问自答一样,聂星辰嘴角上扬,眼里带着疯狂,这眼神像极了霍凌峰看着他势在必得的样子,“那不如……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


霍凌峰没走远,原本只是站在门平复心情,可正好听到了聂星辰刚才那一番疯魔的话。

“星辰,我本就生活在炼狱里,可你不行。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我会一一还给你。”

一楼客厅。

两个黑子保镖把一个浑身是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男人推倒在地上。

“家主,人带来了。”

霍凌峰看着躺在地上捂着左手的男人,眉心一皱,声音清冷。

“不是让你废了他的手?”

一旁的人立刻低头,紧张地回复,“家主,他的左手已经断了……”

霍凌峰挑眉,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地瞥了保镖一眼,“跟了我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心慈手软?”

霍凌峰语气没有任何波动,甚至看不出他的怒气,但两个保镖吓得差点跪下。

他们都知道,家主越是表面看起来淡定,就说明他心情越是糟糕。

也就只有在聂小姐的事情上,他才会破例把情绪写在脸上。

两人颤颤巍巍地开口,“家主,那您的意思是?”

霍凌峰扫了一眼陆言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剁了。”

俩保镖面面相觑,他俩也不是没想过这个,但是怕聂小姐知道后又闹腾,到最后烦心的还是家主。

与此同时,程力正好进门,听到霍凌峰口中的两个字,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陆言,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总裁,聂小姐还在楼上呢,要不换个地方?”

看到程力来,俩保镖同时松了口气,程特助不仅是霍凌峰工作上的助理,更是他的心腹,据说程力是霍家一直资助的孩子,名牌大学毕业,当时霍凌峰刚好接受霍家,程立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跟着霍凌峰。

所以,程力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更重要的是,他总有办法让霍凌峰的怒火熄灭。

地上的陆言此刻也恢复了些意识,看着霍凌峰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仍旧是那副无情冷漠的样子,打量了一下这里的摆设,如果他没猜错,这里就是聂星辰待的地方。

于是撑着地费力地站起来,眼神凶狠,“霍凌峰,你不是要剁我的手吗?你剁呀!你敢吗!”

霍凌峰勾唇,可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程立皱眉,这个陆言是故意在激怒他。

“你觉得我有什么不敢的?”

陆言擦了擦嘴角的血,俯身靠近霍凌峰,笑的张狂,“我剁了我的手,就不怕星辰她会更恨你吗?哦,对了,反正她都已经这么恨你了……”

话音未落,霍凌峰突然伸手,拉起他垂在身侧的左手用力一扭。

陆言忍不住喊出声,原本左手肯本来就被生生扭断了,如今更是痛上加痛。

“言哥哥!”

看着聂星辰朝着自己跑过来,陆言眼里闪过一抹得意,挑衅似的对霍凌峰比了个口型。

“你奈何不了我。”

霍凌峰接过程力递过来的湿巾擦手,看着聂星辰站在陆言身边眼里满是心疼的样子,抿着唇不说话。

“言哥哥,你没事吧?”

陆言闻言,用右手轻轻抚摸着聂星辰的小脸,“我没事的,星辰,他有没有为难你?”

聂星辰没回答,看着陆言垂在身侧的左手,把人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你不是说会放他走的吗?”

霍凌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陆言,陆言的眼里满是得意,仿佛在说,你就算杀了我又怎么样?星辰一样还是不爱你……

“我答应过你放了他,可没保证过让他毫发无伤地离开。”

前世,若不是陆言几次三番从中挑拨,要不是他多次要带走她,聂星辰就不会一直想着离开,最后……还因为陆言选择了伤害自己。

聂星辰强行忍着怒气,是啊,这才是霍凌峰,冷酷无情,手段残忍……外界传闻他无心,无心之人,她怎么会觉得他这样的人会真的爱上她……

看着聂星辰拉着陆言的右手,霍凌峰眼神一暗,看向陆言。

“还不松手?

右手也不想要了?”

陆言手微微松动,但聂星辰却反手握得更紧,“是我不愿意松手的,有本事你就废了我的手啊!”

霍凌峰视线落在聂星辰那张带着怒意的小脸上,随即轻笑一声,“星辰,你再不松手,我就把昨晚的事情再来一遍。”

聂星辰就主动松开陆言,但却是为了给霍凌峰一巴掌。

“你无耻!”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所有人都震惊到了。

俩保镖立刻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陆言眼里也是闪过一抹意外,他没想过聂星辰真的敢打霍凌峰,更没想过霍凌峰居然不躲。

程力立刻上前,想要阻止聂星辰再做出什么事来,却被霍凌峰一个眼神制止。

陆言的目光落在聂星辰后颈上的那片红痕,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再想起刚才霍凌峰说的昨晚……

“你把她怎么了?”

陆言推开聂星辰,上去就给了霍凌峰一拳,虽然陆言身手不好,但好歹也是个常年去健身房的男人,一出手霍凌峰嘴角便溢出鲜血来。

霍凌峰用眼神制止了程立和两个保镖,舌尖顶了顶侧脸,眼里带着玩味,“她是我的,我还能做什么?”

陆言气急,“你找死!”

霍凌峰眼角划过一丝得意,似乎很满意陆言的反应,就等着他的拳头落下来。

“住手!”

听到聂星辰的声音,陆言没停,却看到聂星辰挡在了霍凌峰面前。

霍凌峰一把推开陆言的拳头,把聂星辰护在怀里,陆言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星辰!你帮他?”

聂星辰眼眸微颤,看了一眼陆言身上的伤,这些日子,为了带她走,陆言花费了不少钱和精力,可他斗不过霍凌峰的,她自己被困在这里,不想再连累陆言了。

程力之前劝过她,如果她再执迷不悟,早晚有一天会害死陆言的。

聂星辰闭了闭眼睛,像是做了一个决定一样,“言哥哥,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陆言摇头,“星辰,你不用怕,我会带你离开的!这次不行,那就下次,他总不能一辈子把你困在这里!”


聂星辰摇头,声音似乎很是疲惫,“阿言,我……累了,也不想再折腾了。”

陆言焦急道,“星辰,你放心,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带你走的!”

“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跟你走也改变不了什么的,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霍凌峰握紧双拳,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不过是心疼陆言,怕他再找过来会被他打死。

可,他心里有多期盼,她说的都是真的。

程力把霍凌峰的眼神尽收眼底,只能无奈叹了口气,霍家要什么女人没有,老爷子给总裁物色的不是世家千金,就是有颜有才的名门贵女,哪里比聂星辰差了?

也不知道,总裁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又凶又能闹腾,长得是很漂亮,但总裁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程力又看了一眼聂星辰,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陆言伸出右手握着聂星辰的肩膀,语气凌厉,“你到底是累了,还是根本不想走了?”

聂星辰微微皱眉,忍着腹部的不适感推开陆言,背对着陆言,“阿言,你走吧。”

陆言指着霍凌峰,“你爱上他了是吗?”

这个他是谁,聂星辰自然清楚。

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霍凌峰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的情绪都是说不清的复杂。

一个带着探究和愧疚,一个带着自嘲和纠结。

最后,聂星辰主动走到霍凌峰面前,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后者僵硬了一瞬,手没碰到她,只是这么让她抱着。

聂星辰抬头看向陆言,“阿言,你应该清楚,我喜欢自己做选择。这就是我的选择。”

“我不信,星辰,你说过的,你会和我一起回陆家,会和我一起去看海的……我们……”

陆言话音未落,就看到聂星辰踮起脚尖,手环着霍凌峰的脖颈缓缓靠近,霍凌峰喉结滚动了一下,垂眸看着怀里眼里含着泪水的人,自然也没错过她那一瞬间的迟疑,就是那一秒让霍凌峰微微偏头,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他嘴角旁。

聂星辰也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霍凌峰,似乎很不解为什么他会拒绝。

程力眼里带着怒火,他大概知道为什么总裁会对她这么上心了!

这女人勾引总裁!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非礼总裁!

还有没有王法了!

俩保镖低着头更不敢说话了,这……有生之年居然看到家主被强吻了……

这……他们是该笑还是该哭?

聂星辰手扯了扯霍凌峰的衣袖,“把他安全送回陆家,行吗?”

后者点头,给程立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点头。

看着程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言冲着聂星辰开口,“星辰,他是谁你不清楚吗?留在他身边,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伤害!再说了,他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阿言,我就算跟你走,你也给不了现在想要的生活,我很感激你,以后,你很好,等你回去了,就把我忘了吧,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好好生活。”

陆言摇头,“星辰,我不走,要走你跟我一起!”

聂星辰愣了几秒,扯着霍凌峰的衣服,“我累了,你送我去休息好吗?”

霍凌峰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回头说了一句,“把人安全送回陆家。”

“星辰,我不会放弃的!你等我,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带出去的!”

聂星辰只听到了陆言的这一句话,然后就是关门的声音,她也松了口气。

霍凌峰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只是为了保护陆言,才说出刚才那番话,但尽管知道是假的,在她主动索吻的那一刻,他真的好开心。

聂星辰看着霍凌峰,忍不住开口,“这不是我的房间。”

“以后你就住在卧室,床单我会让人准备新的,里面的装饰你若是不喜欢,也可以让人换掉。”

聂星辰挣扎着要下来,“你放我下来,我不住这里,我要回自己的房间!”

霍凌峰稳稳地托住她走进门,把人放在大床上,弯腰和她平视着,“你放心,我住书房,不会打扰你的。”

聂星辰盯着霍凌峰眼里的无措,突然冷笑一声,“你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在我房间里打造了这么大一个金笼子,怎么,这么快就腻了?还是说,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

霍凌凌呼吸一窒,也不知道当初发了什么疯,学人家金屋藏娇……他现在恨不得马上让人把那该死的金笼子给拆了。

“霍凌峰,金屋藏娇……不是你这么个藏法。我不是你的娇妻,顶多……算是一个你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而已。”

霍凌峰摇头,可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他们都说,等你什么时候厌倦了,自然就会放我离开。霍凌峰,你告诉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厌倦我,我累了,真的累了……”

聂星辰手落在自己的口袋里,从里面拿出来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在霍凌峰出手的一瞬间迅速抵在自己的脖颈上,玻璃碎片的上那锋利了一角刚好对着她的脖子,而且已经划破了她的肌肤。

霍凌峰想出手,但聂星辰用了更大的力气,“别过来!”

霍凌峰后退一步,眼神却紧紧落在她手中的玻璃碎片上,声音几乎带着祈求,“星辰,你别乱来,我也不过去,你想要什么,你说,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聂星辰轻笑一声,似乎很喜欢他这幅紧张的模样,原来……他也有怕的时候啊?

“霍凌峰,你想要你的金丝雀死在哪一天?”

“明天……后天?等你彻底厌倦我的那天?还是……现在?”

聂星辰把碎片戳进自己的皮肉里,鲜红的血和她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霍凌峰心脏仿佛漏了一拍,不顾聂星辰的阻拦伸手强行把她手中的碎片扯开。

然后紧紧攥在手心里,看着聂星辰那近乎绝望的眼神,良久才开口,“一个月,等我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就放你离开,在这之前,我不会限制你的行踪,但有一点,你出门必须要带着保镖。”

聂星辰那如死水一般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她目光落在他攥着玻璃碎片的手上,看着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而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她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想看明白他是否在说谎,可怎么看,都看不出来。

“你认真的?”

霍凌峰微微点头,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看着霍凌峰转过身大步走出去,聂星辰像是泄了气一样盯着地上的血迹,原本看着霍凌峰生气,难过,她应该是高兴的,可她竟然一丝快感都没有……反而这样失落。

一个月……她真的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吗?那他不择手段留她在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霍凌峰刚离开没多久,木婶就拿着药箱走进来。

看着聂星辰脖子上的血迹,还有她脸上的泪痕,木婶叹了口气,心疼地开口,“聂小姐,先生吩咐我来给您上药。”

聂星辰这才回神,只是没开口,木讷地让木婶给自己处理伤口。

“聂小姐,您也别怪我多嘴,先生虽然把你困在这里,但是真的处处为你着想。我看到先生的手一直在流血,这么大一个口子,看起来伤口不浅,但他一声没吭反而让我给您上药。你们呀,人年轻,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等老了身体动不动就出毛病,到时候后悔也没用了。”

木婶尽量让自己轻点,聂星辰虽然平日里总跟霍凌峰闹脾气,但是对她倒是挺客气的,没有刻意为难她,心情好的时候还帮她做家务,抛去别的不说,她是真的喜欢聂星辰。

聂星辰虽然伤在脖子上,但她当雇佣兵的时候,几次三番差点没命,对她来说,这点伤不算什么。

但看到地上那一大片鲜血,聂星辰不自觉看向了房门。

不受控制地想他脸上被陆言打出来的伤,还有他受伤的手,想知道他有没有处理伤口。

“聂小姐,先生刚才撤了守在院子里的保镖。”

木婶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留意着聂星辰的神色,她想着是不是两人谈拢了,或者先生想通了,但看到聂星辰脖子上的伤,又觉得这个想法应该是错的。

聂星辰拧眉,“他真的把人撤走了?”

木婶刚要点头,就看到聂星辰赤脚下床,然后跑到窗户边往下张望。

果不其然,之前像是守在门外的保镖一个都没了,想起霍凌峰刚才说过的话,聂星辰让木婶先出去,自己静一静。

她是真的不懂霍凌峰的心思,她以前不是没有耍手段逼着他放了自己,可霍凌峰总有办法让她乖乖留下,但这次,他怎么就这么好说话了?

书房。

程力站在沙发旁,看着霍凌峰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揉着头,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来夜风前几天从国外带回来的特效药。

“总裁,先吃药吧。”

霍凌峰微微睁开眼,眼底满是疲惫,刚重生过来,前世今生的记忆混合在一起,的确是够头疼的。

刚才又看到聂星辰拎着玻璃碎片,他就莫名想起前世她心口的那把刀。

她问他,想要他的金丝雀死在哪一天的时候,他是真的慌了。

不管前世还是现在,他从来没想过要她死,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她可以心甘情愿陪在自己怀里身边。

可是,他似乎总是弄巧成拙。

看着霍凌峰接过药吃下,程力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手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霍凌峰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口,疼吗?他也是人,不会感觉不到疼,可再疼,也没有看着她为了离开毫不犹豫地把碎玻璃往自己脖子上划的时候,那种心疼。

他像是找虐一样,抬起手,用力握紧被玻璃划伤的那只手,手指挤压在伤口上,冷眼看着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

“总裁,您别这样,明天还要回老宅,那些人看到您手上的伤,估计又要大做文章了。”

听程力这么说,霍凌峰才松开手,让程立去卧室看看木婶有没有帮聂星辰处理好她脖子上的伤。

程力把药箱放在霍凌峰旁边,这才出门。

恰好碰到了没穿鞋子,打开门的聂星辰。

她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脖子上贴着纱布,看到程立也没惊讶,毕竟,程立经常出入这里,她已经习惯了他看她的那种不屑和不耐烦。

“伤口既然处理好了,就别乱跑,总裁已经答应了一个月后放你离开,你又要作什么妖?”

程力嘲讽的声音传来,聂星辰咬唇,以前程立就算再对她不满,也只是用眼神表达,这么直接地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还是第一次。

眼神也不自觉看向书房。

“他……的伤怎么样了?”

听聂星辰主动问起霍凌峰的情况,程力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像是了然一般,“怎么,嫌一个月太长了,知道来硬的不行,又想来软的让总裁提前放你走?”

聂星辰也不是什么没脾气的人,程力语气带刺,她也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不过,看着程立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忍不住勾唇,抬头看向他,“程特助,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是什么吗?”

程力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有些疑惑,“像什么?”

聂星辰挑眉,“像吃醋的小媳妇儿!”

程力:……

?!?

谁像小媳妇儿?还吃醋的小媳妇儿?

看着程力脸色由白到红再从红变成铁青,聂星辰轻笑一声,“程特助,你还……挺……可爱的……”

程力再次无比住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可爱。

默默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程力然后松了口气,要是被总裁听到,他这辈子就别想“可爱”了。

“伶牙俐齿!莫名其妙!”

程力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刚要转身,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回头不满地看着聂星辰,别有深意地开口,“下次想作死的话,记得找个隐秘的地方,或者低调一点!别每次恰好碰到总裁救你。”

聂星辰:……

这话说的好像她每次故意让霍凌峰救她一样。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每次她作妖又或者受伤的时候,霍凌峰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就连没被他带到这里之前,她有一次接了个任务,结果被算计差点没回来,是霍凌峰带人跟那人交换条件才把她救回来的。

说时候,抛去别的不说,霍凌峰的确给了她最大限度的宽松,也不怪程立会这么讨厌她。

可……她想要的是自由,抛去家世不说,他俩其实也很像。他心狠手辣,可她也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女罗刹,谁也不比谁清白。

如果霍凌峰没有囚.禁她,或许,现在,他们的关系可能真的会不一样吧?

“好心劝你一句,别太相信那个陆言,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也许,你最信任的人,也是那个最有可能背后捅刀子的人。我言尽于此,聂小姐,这一个月,希望你可以安分守己一些,等到期限到了,离开就是。”

程力转身回了书房,开门的那一瞬间,透过门缝,她看到霍凌峰坐在沙发上,虽然只看到了个背影,但她隐隐约约看到霍凌峰手撑着沙发揉着太阳穴。

聂星辰回到卧室,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药盒上,那是治头疼的药,似乎是新的,还没拆封。

听到似乎有开门又关门的动静,聂星辰思考良久,还是忍不住走出卧室。


听到敲门的声音,霍凌峰以为是程立又回来了,一边拿着棉签给自己的伤口消毒,一边回了句进。

门被打开,却久久没有动静,霍凌峰随意瞥了一眼,可眼神却有一瞬间的波动。

“来找我?”

霍凌峰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纱布,很快收回视线。

聂星辰看着桌子上的药箱还有他手中的棉签,犹豫着走进去。

见聂星辰站在一旁没有动作,霍凌峰抬头,语气带着询问,“不舒服?”

聂星辰摇头,霍凌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饿了?”

聂星辰还是摇头,霍凌峰拿起桌子上的纱布要往伤口上缠。

“我说了,一个月,不能再短了。”

聂星辰看着他别扭地缠着纱布,还是伸手把纱布拿到自己手里。

“我帮你吧。”

聂星辰下手很轻,像是怕弄疼了霍凌峰一样。

后者只是不解地看着她,随即轻笑一声。

聂星辰疑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霍凌峰盯着自己笑,不自觉就结巴起来。

“你……笑,笑什么?”

聂星辰在这里大半年了,霍凌峰多少也了解她,平日里说话倒是挺清楚的,但是一紧张就会有些结巴。

看着她耳尖悄悄染上一抹红晕,霍凌峰不自觉起了逗弄的心思,“我……笑你,笑你快把纱布用完了。”

聂星辰眼里闪过一抹怒意,这人居然还学她结巴?

不过,低头一看,她却是快把一卷纱布都缠在霍凌峰的手上了,那只手都快包成了粽子。

看着她轻咳一声把纱布卷回去,霍凌峰不自觉想要替她把额头的碎发给别到到耳后。

但手伸出去又换了个方向拿到桌子上的剪刀,纱布断开,聂星辰替他打了个别扭的蝴蝶结。

其实,她也不是很会打蝴蝶结,以前受伤都是随便把纱布系个死结的,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系个蝴蝶结。

霍凌峰看着手上那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又看着聂星辰把视线落在上面一脸纠结的样子,只觉得明天他换药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蝴蝶结给剪下来好好收藏着!

聂星辰给霍凌峰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又抬头看向他的嘴角,印象中,霍凌峰一直都是清冷矜贵的模样,这样嘴角青紫,手上缠着纱布,而且头发可能因为头疼被揉乱的样子,倒是让他莫名生出了一副脆弱感。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霍凌峰替她先开口,“想问我为什么突然答应放你离开?”

聂星辰点头,后者点头,眼神落在聂星辰那张苍白的脸上,眼神复杂又带着愧疚。

聂星辰眼神躲闪,抛开其他的不说,霍凌峰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单单是他那张脸,就能吊打一众小鲜肉。

他不笑的时候,眼神凌厉,不怒自威,这样一双眼睛,这样认真地盯着你,聂星辰不自觉想起昨晚,他没关灯,情到深处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

她总觉得他有事瞒着她。

“在我的认知里,我想要什么,都会尽全力去争取,他们奉承我,畏惧我,可唯有你是例外。”

霍凌峰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蝴蝶结,声音低沉,“我为我对你的伤害道歉。靳言说的是对的,有些东西就像沙子一样,越想用力握紧就越容易失去。也许,我也可以尝试一下另一种和你相处的方式。”

聂星辰一直低着头,她一直觉得霍凌峰今天是真的反常,他从未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霍凌峰伸出手轻轻扣住聂星辰的下巴,“所以,星辰,我答应放你离开,但是,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追求你。我自知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请你不要把我想象的那么坏,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聂星辰没开口,但她心里清楚,她口中的那个好字几乎要溢出来,又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在一个地方摔了一跤,她总不能再跌倒一次吧,这样……未免也太蠢了点。

他们生来就不是一路人,既然他有意放手,那就该断的干净。

“霍凌峰,人活在世上,没有什么好人和坏人。

我见过那些道貌岸然的有人为了活命吃人血.馒头,也见过纹着花臂却帮老太太推车的人,好人和坏人的界线本就模糊不清。

我没有把你想成十恶不赦的人,身为霍家人,你有自己的责任,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我也一样,为了生存,也做过不少违心的事情。

真的论起好坏,我也未必能比你好。”

霍凌峰眼里带着一丝笑意,这是她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而且是心平气和地说。

“但是,我们不是一路人。我想要的是自由,哪怕是为了一个任务风餐露宿,遍体鳞伤对我来说也比在你身边当个金丝雀要开心。我是孤儿,苦日子过习惯了,对我来说,锦衣玉食并不是这么重要。但你不同,你生来就在云端之上,也许你不理解我为什么会拒绝你带给我物质上的享受,但这就是关键的所在。”

聂星辰想起三年前她收到的一个任务,一个身份神秘的男人给了她一笔不菲的佣金,要她保护一个很年轻貌美的女孩。后来,她得到消息,那个男人娶了另一个家世很好的人。

那个女孩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因为吃了过量的安眠药没抢救过来。

被关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她不止一次去想,她和那个女孩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即便他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动心,否则,她的下场不会比那个女孩好到哪里。

“我们生来就不是一路人。也许我只是带给了你一种新鲜感,就像她们说得那样,哪一天你厌倦我之后,会毫不犹豫地送我离开。我不想把心交出去却又被抛弃,那样,太疼了。与其如此,倒不如一个人潇洒来的痛快。”

聂星辰站起身,自然错过了霍凌峰眼里的失落和隐忍。

“霍凌峰,你有霍家,有TR,可我,什么都没有。我赌不起,也不想赌。一个月,我会好好待在这里,希望你能够遵守承诺。”

在她迈开步子之前,霍凌峰握住她的胳膊,“倘若我愿意娶你,给你一个家呢?”

聂星辰愣了一瞬,反问道,“现在吗?”

感觉到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渐渐收了力道,聂星辰重新迈开步子,开门离开。

那晚,聂星辰在卧室里,打开窗户,秋夜的风很凉,吹下脸上,倒是让人清醒不少,也吹凉了心里的那一阵烦躁。

书房里,霍凌峰站在阳台上,微微偏头按着打火机的开关点燃一只烟,深吸了一口又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脑海里一直都是聂星辰的那句“现在吗?”


星辰,你想要我现在娶你吗?

那我,就为你拼一次命好了,如果幸运的话,拼成功了,那就可以娶你了,如若不然,就当……我把命还给你。

第二天一早。

程力早早等在大厅,霍凌峰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受伤的手只留了一层薄薄的纱布。

目光落在他嘴角的淤青上,程力把纸袋里的遮瑕拿出来。

霍凌峰每个月都会回一趟老宅,家里叔伯也都会去,这是霍家的规矩,就是怕霍家人心不齐,每月一聚,既是为了及时知道分家的动向,也是为了巩固家主的地位。

霍凌峰身为家主,顶着嘴角的淤青过去,怕是老爷子第一个会问起来。

“您不该让陆言伤您的。”

程力一边给霍凌峰遮脸上的痕迹,一边开口。

“我若是还手,她怕是连一个月都不肯多待。”

想起昨晚她落在自己嘴角的目光,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霍凌峰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更何况,他本就是有意让陆言伤他的。

“如果受点伤,能让她像关心陆言一样关心我,那就算值得的。”

程力量的手一顿,没注意好力道,看到霍凌峰皱眉,立刻道歉。

然后斟酌了一下语气,“总裁,您……对聂小姐太上心了,老先生那里……”

霍凌峰收敛起眼底的情绪,只是盯着程立。

后者立刻低头,“总裁,是我逾矩了。”

出发前,霍凌峰不放心,还是走到卧室门口,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聂星辰作息很规律,每天六点半准时醒。

然后就是去后院散步,给花浇水,然后再吃早餐。

“木婶,我再休息会儿,早餐待会再吃。”

以为是木婶送了早餐过来,聂星辰低头把药丸倒出来一颗,直接拿起来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还是很疼?我让靳言过来。”

霍凌峰已经走到床边,看着聂星辰把正要把杯子放下,出声询问,聂星辰手一滑,杯子掉落,好在霍凌峰及时伸手接住。

“不用,吃了药睡一会儿就好了。”

聂星辰抬头看了一眼霍凌峰穿戴整齐的西装,又看了一眼他嘴角被遮住的青紫,经过昨晚的谈话,她对他仿佛也没这么多敌意。

“你要回老宅吗?”

霍凌峰点头,又转身倒了杯热水放在桌子上,看着聂星辰脸颊上不自然的红晕,微微皱眉,然后伸出手,聂星辰下意识躲开,霍凌峰手顿了一下,接着把手背落在她额头上。

“怎么烧起来了?”

聂星辰摆了摆手,“没事,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你不是有事吗,去忙吧。”

她身上穿着吊带睡裙,一挥手,一侧的肩带就滑了下去。

霍凌峰轻咳一声,别开眼,聂星辰也不自在地把肩带给拉上。

“你先休息,我打电话让靳言来。”

见霍凌峰转身,聂星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刚闭眼就觉得自己额头多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聂星辰忍不住开口,“一大早你把靳言叫过来不会打扰他休息吗?”

“他是医生,作息规律,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年纪不大,倒是挺注意养生的,身体好着呢,你不用担心他。”

聂星辰似乎没料到霍凌峰会是这个回答,良久,才憋出一句话。

“你好像变了很多。”

以前的霍凌峰只会冷冷地告诉她好好待着,心情好的时候,可能会多跟她说两句话,不过,绝对不会说出这样调侃人的话。

霍凌峰喉结滚动了一下,看向聂星辰,他多希望,自己能够早点做出改变,那样……说不定,前世就可以跟她有个好结果。

“你手上的伤没事吗?”

聂星辰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带着手套的手,大概是不想人知道自己受伤了,才用手套遮掩。

“没事,换了药。”

霍凌峰一直没走,似乎在等靳言过来,期间程力上来催了一次,霍凌峰让他再等会儿。

程力第二次上来,声音在门外响起来,“总裁,时间不早了,再不去,就迟到了。”

霍凌峰刚要开口,就看到聂星辰睁眼看着他,“你先去忙吧,木婶会照顾我的。”

聂星辰接着道,“真的没关系。我身体素质也不差,靳言来了给我打个退烧针就行。”

此刻的她因为发烧,脸颊微红,眼里带着困倦,唇色苍白,声音也因为生病柔软了不少,霍凌峰努力压下心里的异样,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最终还是站起身。

“你好好休息。”

看着霍凌峰离开的背影,聂星辰摸着自己额头的退烧贴,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霍家老宅。

霍凌峰到的时候,所有人已经到齐。

程力跟在霍凌峰身后,径直走到主位上,先对着旁边坐着的一脸威严的老爷子问好。

“爷爷。”

霍老爷子微微点头,算是示意。

“家主!”

霍凌峰站直身体,正对着大家微微点头,自己坐下。

霍凌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扫了众人一眼,“有事就说。”

最先开口的是霍邱山,老爷子的大儿子,仗着自己是长辈,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给霍凌峰使绊子。

“听闻,最近家主带了个女人回来。”

霍邱山话音一落,霍凌峰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

重来一世,很多事情都没有按照前世的走向发展。

他没想过老宅的人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大伯,你调查我?”

霍凌峰语气淡淡,却让人听出了里面的冷意。

霍邱山看了一眼老爷子,笑着解释,“家主别动怒,是老爷子授意的,我也没办法。”

霍凌峰放下杯子,转头看向老爷子,老爷子淡定地抿着茶,然后重重地放下杯子,中气十足。

“今天这茶不合胃口。”

霍邱山立刻上前,笑着开口,“爸,肆儿前两天刚带回了一盒红茶,我舍不得喝,待会儿亲自给您送过来。”

老爷子点头,“你有心了。”

霍凌峰冷眼看着两人,老爷子视线一转,落在霍凌峰身上,“凌峰,手怎么了?”

霍凌峰只是轻描淡写说是杯子碎了,伤了。

“难道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伤的?”

老爷子看向霍邱山,像是询问,“她叫聂什么来着?”

“爸,是叫聂星辰。”

老爷子立刻点头,哦了一声,“星辰,倒是个好名字。”

霍凌峰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爷爷,您不是一向不关心我的情感问题?”

老爷子别有深意地开口,“人也待在你身边不短时间了,怎么,爷爷好奇能让我孙子这么上心的人是什么模样,这也不行吗?”

程力看向霍凌峰,见他抿着唇,下颌紧绷,就知道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但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波动,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下面那些人并不老实,眼下这个时间,跟老爷子起争执,没好处。

程力知道霍凌峰在担心什么,老爷子不会允许聂星辰这样的人留在自己孙子身边,更何况,聂星辰得罪了人,外面已经起了悬赏令,只为聂星辰那条命。

“爷爷,一个月,我会送她离开。”

老爷子并不买账,霍凌峰为聂星辰做得那些事情,每一件超过了他的容忍限度。

昨天霍凌峰还废了陆家那小子的左手,也就是陆家怕事,没闹起来,但并不代代表他不知道。

若是一时兴起也就罢了,但他等了这么久,他还没把人送走,可见是对她真的动了心思。

“爷爷就是想要见一见能让你带到一臣的人是什么样,忘了告诉你,人,爷爷已经请过来了。”

霍凌峰脸色一变,看着老爷子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点头出门。他了解自己的爷爷,他是老爷子一手培养出来的,自然清楚老爷子的手段和心思。

聂星辰身手不错,虽然生着病,但也不会这么乖乖被人带过来,老爷子手底下的人个个身手敏捷,他怕她会受伤。

见霍凌峰想要站起来,程力飞快看了一眼老爷子眼神陡然凌厉的样子,小声开口。

“总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