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小说 现代都市 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精选全文
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精选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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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

小禾棠

    男女主角分别是方锦宁谢韫的现代都市小说《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精选全文》,由网络作家“小禾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古代言情,作者“小禾棠”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方锦宁谢韫,剧情主要讲述的是:穿越后,我找了个将军,和他处对象,可他实在太霸道,我有点怕怕。可某天,将军他死了,我还嫁给了他哥哥冲喜?没办法,我只能被迫接受,而且他哥哥真的又温柔又俊美,有点变心!可变心还没多久,我那死去的前男友就回来了?救命,我要碰上修罗场了!...

章节试读


锦宁闭门不出、惴惴不安好几日。

终于迎来了消息。

“刑部已经查清楚,方子显的死只是意外,他在朋友生辰宴上喝多了酒,半夜回去时醉倒在路边,昏睡时被饿红眼的几只野狗给活活分食。”

谢韫外出回来将这结果告知她:“卿卿可以安心了。”

锦宁当真是大松了一口气。

“那王屠夫呢?”她不禁又疑惑,“既然人不是他杀的,官府怎么各处通缉他?”

“有人向官府告发,王氏曾在十五早上各处打听方子显的行踪,破庙发现方子显尸骨是十七那天,所以官府将他暂定为嫌疑犯。”

“不过‘分尸杀人’的说法只是民间传谣,刑部一开始就将这案件定为意外,找王氏也只是照例办事罢了。”

“可刚巧王氏十六回老家照顾重病母亲,所以才有了通缉一说,我让人先官府一步找到王氏,将人敲打一番,不可将卿卿同他交易的事透露半句,否则……”谢韫一顿,并未说完,只道,“如此,便有了收场。”

锦宁恍然点头:“谢谢言之。”

虽说是虚惊一场,可若王屠夫将两人交易的事捅出来,又得是一场大麻烦,被请去官府喝茶不说,方家那边都让她吃不消。

所以还是得感谢。

“夫妻本就是一体,不用说谢,何况我也没做什么,终是清者自清了。”谢韫抿唇笑道。

锦宁眼神闪躲,抿抿唇没有应。

这些天,为了让谢韫帮自己摆平这事,刻意对他亲近,勾引似的。

抱也抱一块了,嘴差一点点都亲上了,晚上睡觉都牵着手。

现在,一切太平了,他们的关系又算什么?

如果她现在不认。

不就成那种爽完就跑的渣女了?

正巧谢韫在这时去牵她的手。

锦宁一头乱麻,就给避开了。

谢韫那只脉络清晰的苍白手掌,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他动也不动,就那么僵着,拿眼盯她,狭长温柔的眸子流露出了几分受伤。

“卿卿这是什么意思。”

“利用完了我,就翻脸不认人了?”

锦宁心虚地咽了咽喉咙:“不,不是……”

谢韫还算冷静,耐心等她解释:“怎么不是?”

锦宁手指绞紧,矛盾的不行。

她的心为他失控乱跳,脑中却又隐隐有个念头叫嚣着不该如此,像是道无形高墙将她拦着。

她心乱如麻,最后嗫嚅不清地,极轻地发出一句:

“我们这样……不好……”

“不好?”谢韫嗓音冷了下去,他唇角轻掀,却看不出什么笑,反而透着嘲意,“卿卿前不久还主动入我怀,攀着我的脖颈,亲昵唤我的字,我亦是为此缴了械丢了魂,满心想着日后定要护卿卿一生周全妥帖,可你如今却说不好?”

那字字句句虽冷含怨,直扎在锦宁心窝。

他这样温柔好脾气的人,被她惹得生了气。

谢韫猛地逼近锦宁几步,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腕:“你不能这样对我。”

“就算是条狗,利用完了也该奖励根骨头,而不是随随便便甩了一句‘不好’就能打发的。”

青年压低身子,盯着她乌黑颤颤的睫。

“对吗?”

锦宁无话反驳,闭了闭眼平复情绪,再抬头,正对上青年温润又深不见底的眸子。

刚要开口说什么,眼前压迫感骤然逼近。

锦宁浑身僵硬,无力抵抗眼前人的欺近,只听到青年哑声呢喃一句,温热薄软的唇便贴了上来。

“这次是你先越了界,可不许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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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这样说的话,真的会超级尴尬呢。

锦宁放下手,轻咳了声,含糊道:“……母亲想让家里添新人,把她身边一个擅长食补的嬷嬷调来了我们院里,以后你的饮食由李嬷嬷管。”

谢韫心下了然。

他长睫微垂,静默了片刻,抬眼望着她:“卿卿喜欢孩子吗?”

“……”

锦宁顿时语塞。

她心头微乱,手指不禁绞紧了衣袖,他这样问什么意思啊?

他想要孩子?

他不是不孕不育吗?

而且他们还没到上床那一步,这个话题莫名让她有点羞耻。

锦宁垂下眼,轻轻摇首:“我不喜欢。”

生孩子什么的,太可怕了,这辈子都不要。

“你,”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禁不住好奇,小声问,“你之前说,你体弱,不能生,是真的么?”

话落,锦宁又有些后悔。

她意识到这种问题,若是真的,对男人的自尊心多半是极具毁灭性的。

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她收不回来,悄眼看他表情。

幸好,谢韫表情没有异样,是真真沉着端正,不在意这些东西。

锦宁刚一松口气,青年却直起了身来,那双瞧人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温柔,又好像暗藏着些晦暗汹涌。

她微微怔住,下一刻,身子忽而失重悬空。

她被青年拦腰抱了起来。

锦宁本能地攀住他的肩,心跳微乱,软声道:“你干嘛啊……”

谢韫淡笑不语,似乎很是轻松地抱着她走去内室,呼吸却微不可察的喘了点。

锦宁身体有些僵硬,目光落在他苍白清瘦的颈上,皮下有道微微鼓绷起的淡色青筋,顿时不敢使劲挣扎了。

病弱夫君身子骨是真的不太好呀。

这么抱她,分明喘气都有点费力,还要强撑面不改色。

——不敢想以后如果真的做羞羞事,他在床上也是这样式的风格怎么办?

体力跟不上欲望,明明吃力,为了男人尊严偏偏兀自咬牙硬撑,难不成真像顾氏说的要她多……主动一些?

等等,她怎么想到那上面去了?

这废料脑子真是每天该死的黄出一个新高度:)

锦宁回神后,脸烫的不行。谢韫在矮塌坐下,抱着她却不放手,锦宁就变成了坐在他腿上,这个姿势,春天衣衫算是薄的,她无比清楚稍一不注意就会压着什么……

屁股都僵着不敢乱动。

“你到底……唔!”

刚一张嘴,青年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臂收紧,隐隐带着压迫,抬起她的下颌,一言不发,径直朝那粉润软唇低头吻了上去。

锦宁所有声嗓堵了回去,也未反应过来,就被捏着下颌,谢韫头一回略显粗蛮,顶开唇齿,径自往里闯。

她仰着雪白的颈,有点不喜欢这个突然其来的强吻,拿手抵着他肩,皱着眉头倒也没真的推开。

然而下一刻,她的杏仁眼却惊得睁大了。

她头皮发麻,明显感觉到底下有什么在顶……。

就是在这短短的几息,从那逐渐抬.头到越来越威.武,这些可怕又奇异的变化,隔着薄薄衣料,锦宁无比清晰的全部直观感受到。

她的屁股——

好脏好脏好脏、不干净了!!

锦宁全身紧紧绷着,再也不顾谢韫的什么身子骨如何,惊慌又羞恼地抬手挣扎起来。

“卿卿别恼。”

谢韫却在她生气要挠人的前一刻撤了身,他舔舔唇,眸子光泽润亮又蛊人:“我患病是真,但那方面是不受影响的,你可感觉到了?”

感觉个鬼!

锦宁只觉得下边撞上了会吃人的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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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都一样!

老实讲,小玉玉眼光是真的不太好。

那家伙长得还行,就是有点黑,身材也太过高大又壮,黑熊精似的。玉玉那小矮墩子,俩人真的尺寸不太匹配,那人气质还凶煞,就怪吓人。

男方家庭工作什么的就先不提了,提了更糟心。反正她不看好,不过也不担心,玉玉还小,以后长大了看到更帅更有钱的小弟弟就懂了。

反正嫁妆什么的从现在就开始给她攒。

哦对了,她当然没钱,花的都是谢韫的钱。

咳。

靠男人是不太好,她还是一名现代女性,理应拿女强剧本。

靠男人可耻!真的可耻!她是穿越女性之耻!不要学!

但躺躺平就有大把银子真的很爽!她太喜欢可耻了!

谁让她这么幸运,夫君这么好,是个有钱有颜温柔贴心还不催生的恋爱脑!

“逛这么久,还真的有些累了呢。”方明月说。

“那今天就逛到这,姐姐你来……”锦宁突然就想起谢韫说的‘夹菜’,话音略顿后,笑道,“那我先送姐姐回去。”

她懒得走,坐马车来的,方便送方明月。

方明月眼底微愣,客气地推距了一番才点头:“麻烦妹妹了。”

她心里却在腹诽:

‘依着锦宁的热诚性子,今天怎么不叫她去谢家用午饭了?’

锦宁转身上车,豪华宽阔的车内一角堆满了她今日的收获。

方明月看了眼那些奢华精美的各种首饰脂粉衣裙,脑海里浮出在店里所有人对锦宁殷勤奉承的模样,却把她误认成奴婢,简直气得红了眼睛!

一群不长眼的。

方明月捏紧袖中的首饰盒,从没这样恨方锦宁。

她给湘玉那个小丫鬟定做了一套价格高昂的头面,竟然只给她买了一对玉耳坠?!!

以往出来逛街明明会给她买很多东西!

什么意思?瞧不起她?现在是把她当什么?她难道不如一个丫鬟高贵,分明是刻意用高高在上施舍的姿态来羞辱她!

等着吧。

日后待她成了谢家夫人,定来狠狠羞辱磋磨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

锦宁在马车里吃了不少街上买的零嘴,所以回到家还不算太饿。

刚进院,锦宁吩咐秋月:“你去看看湘玉醒了没,拿这个给她尝一尝。”

是青团,江南地区的小糕点。

她在现代还挺喜欢吃的,没想到这长安也有卖,买了莲蓉和咸蛋黄口味给湘玉尝尝。

秋月接过应下。

锦宁去屋里,正迎面撞上谢韫,她眼睛一亮,欢欢喜地直扑去青年怀里:“我回来啦~”

谢韫长臂张开,由柔软软的身子往怀中撞,抱了满怀。

日光洒在两人身上荡漾出一圈朦胧光晕。

谢韫环过她单薄纤细的肩,眉眼惬意轻垂,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干净:“去哪了,到这时候才回来,我都要派人去寻你了。”

“逛了逛玉琼长街,”锦宁从他怀里出来,“我昨天没告诉你么?”

谢韫抿唇,颇有些怨气地点了点头。

锦宁想了想,好像是忘记和他说了。

不过这就是谢韫啊,从来不会企图掌控、束缚、过分监管她的身心自由!

她的夫君简直完美。

“抱歉,”锦宁又窝进青年怀里,撒娇卖乖,“下次去哪我会提前告诉你,免得你担心。”

“嗯,”谢韫也没深究这个,修长洁净的手抚摸她的头发,“玩的开心吗?”

锦宁重重点头。

“买了首饰,漂亮的裙子。”

“不过,”她仰面看他,“我花了你好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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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谢韫吩咐厨房熬了红枣姜汤送来。

锦宁不想喝,很奇怪的甜辣,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谢韫端着小瓷碗追她到了里屋。

活像个喂哺孩子吃药的慈爱老父亲。

“你刚在外吹了冷风,喝些姜汤暖暖身子以免受风寒。”

锦宁皱着鼻尖后退,摇头。

“这点冷风对我构不成伤害。”

“万一生了病呢,”青年手指骨肉匀称,洁白修长,握起青色瓷勺如玉一般好看,“听话,喝了。”

他眼角含笑,诱哄一般:“喝完这些,晚上吃卿卿喜爱的暖锅。”

锦宁抗拒的神色立时有了变化。

暖锅就是现代的火锅,她很难不爱!

“好,我喝。”她毫不犹豫。

一口闷不在话下!

监督她喝完最后一口姜汤,谢韫才作罢,去了书室应该是在处理公务。

锦宁闲着无聊,趁谢韫不在,走到床边掀开被褥,悄悄从底下摸出了几本18.禁话本子来。

咳。

主要这古代实在是太无聊,没电没网络,这让她一个睡前习惯刷手机的现代化女性如何能受得住,所以就收藏些小说当睡前读物了。

然后,看来看去,坦白地讲。

她最感兴趣的类型果然还是小黄书:)

话说古人的思想真不封建!什么男男断袖.闺中百合.野外偷欢.各种各样的超前题材,文风也肉香而不俗,是她一个现代人看了都会‘大开眼界’直呼‘刺激’的程度!

这不比现代严禁描述脖子以下要来的开放?

这些话本子肯定是背着谢韫私下来看的。

谢韫像天上皎洁的月,虽然在她面前有过失控的一面,但这并不影响他本质温柔干净,平日里言行的斯文端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她哪里敢让小黄书这种‘污浊之物’脏了他的眼!

挑出一本还没看过的新本子,锦宁就躺在卧椅上津津有味地品读了起来。

这本叫《春娇叹》。

看了一会锦宁发现这竟是古版女出轨文!

女主角就叫春娇,嫁了一个病榻缠身、一步三喘的相公。

相公那根东西不顶用,春娇夜夜寂寞叹气,然后就背着体虚相公开始了偷欢之路,和护卫和相公的朋友和大伯哥和小叔子和郎中和…竟然连公公都……

WTF!!

锦宁看不下去了!

作为一本小·文它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本人。

谁让她也有一个同款体虚的相公,看这个总有种很诡异不适的感觉!??

锦宁嘴角抽了抽,默念清心咒,立马将这本藏回被褥子底下,从桌案上拿了本志怪向小说平复一下迷之尴尬的心情。

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平时她一躺着雪球就喜欢在她肚子和胸上踩来踩去,时常有种要被它踩吐血的痛苦。

现在……

锦宁坐起身环顾了一圈房里,却不见雪球的猫影。

她唤了半天,湘玉拿着猫铃铛去院里也找了,却都没找到。

湘玉道:“小姐别着急,我去院子外面找找,说不准是大膳房里做了好吃的,雪球闻着味去偷吃了呢!”

锦宁点点头,也觉得八九不离十。

可直到太阳下沉,冬季昼短夜长,眼看天要暗下去,外面越发寒冷,雪球还是没回来。

锦宁真的着急了。

雪球贪玩,也有自己出去一两天才回来的情况,但那是春夏天,猫怕冷,这么个凛冬天气它几乎连地龙房的门都不出,最多太阳光暖和的时候蹲在园子里逮老鼠玩。

现在这情况属实奇怪。

主要担心它在外面被冻死!

谢韫得知后也是一副担心的神色,温声安抚她:“卿卿别急,我已经让左安带人去各处搜寻,只要雪球还在府中,就一定能找到。”

锦宁还是坐不住。“我也出去找找。”

谢韫没有出声阻拦,让人拿来御寒大氅,接过来亲自给她披上,领口雪白狐狸毛衬得她小脸柔软白净,他轻道:“雪球重要,卿卿对我来说更重要,找不到也别在外面多待,小心着了凉。”

“嗯。”

他指尖轻轻抚过她颊边,温柔眉目半是含情半是担忧,那眸光令锦宁脸上一热,闪躲着眼神避开与他对视,低着头走出了屋子。

可不论是她还是全府出动的下人,搜过了谢家的所有边角,都是没有找到雪球。

锦宁没法。

晚饭最爱的暖锅也提不起精神,吃了两个肉丸子就再没了胃口,草草洗漱一下就钻进了被窝。

雪球是谢容送给她的。

除却这层特别的意义,小家伙还陪着她渡过了四年,身边到处是它的影子,一想到万一真找不见了,她就难受的要飙泪。

谢容……

很奇怪的,她这几天似乎都没再梦到过他,甚至很少去想起。

锦宁摸到胸前坠着的玉香囊。

看来谢韫送她的安神香丸还真有些用处?

还是因为她彻底变了心?她喜欢上了谢韫。

一想这锦宁就心乱如麻,又慌又有些心虚,她竟然喜欢上了过世男友的哥哥,她不愿承认,但因为谢韫而紊乱的心跳是事实。

锦宁攥紧了玉香囊。

谢韫这么温柔完美,她顶不住沦陷也是人之常情吧。

谢容死了,不会回来了,她怕什么?

……

第二天雪球还是没回来。

锦宁像那园子里被冷霜打蔫了的小草,没什么精神。

谢韫今天没去上朝,牵她到桌边一道用饭,端起瓷碗舀了莲子粥放她面前:“昨晚上就没吃什么,先喝点清淡的粥。”

冒着热气的粥看着就十分有食欲,锦宁却没胃口:“我不饿。”

谢韫道:“不饿也吃一些,暖暖肚子。”

锦宁抿抿唇,点了点头,捏着勺子埋头小口喝粥,看着就无精打采的。

谢韫静静瞧着她,又垂下眼,用公筷夹了块山药糕放她面前的小瓷盘中。

她想着雪球,没注意他的神情又淡又冷。

那双温柔的眼透着一股子浸骨的薄凉来。

他心中微微冷哂又嫉妒。

他想:卿卿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是因为那小畜生。

更是因为,她与阿弟生离死别却铭心刻骨的情意寄予在它身上,如今才是伤心难过极了的。

谢韫眸底掠过一抹阴鸷泛冷,却又被面上惑人的温润面具掩藏的极好。

不过总归是个不复存在的死人,碍眼的小畜生也解决了,往后,卿卿身边只他一人了呢……

这般想着。

青年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一阵阵愉悦快感由骨髓里翻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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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说这干什么,当时在谢家我生病,如果不是你拿钱给我买药,我可能早就死掉了。”

刚穿来时这具身体很虚弱,经常生病。

有一次最严重的锦宁感觉自己看到了太奶在招手,方家人不会在意一个婢生女的死活,只有方明月伸出援手,因此她是真心将她当姐姐待。”

锦宁第一次当媒人,还觉怪新奇有趣的。“过些日子侯府的赵夫人办春菊宴,张、宋郎君都会去,到时你见着若有一个合眼缘的,我再给你们牵线。”

方明月感激又羞涩。

两人从脂粉庄出来就没再逛了,各自回家。

丫鬟小翠高兴的合不拢嘴。

“太好了,三小姐真好,挑了两个这么有钱的郎君给您,小姐这下能脱离苦海,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了!”

方明月脸色却不如在锦宁面前好看,甚至有些轻蔑不快。

她冷笑:“她好?张家再有钱,不过就是个商户。”

前朝商人地位最是低下,到了本朝因着政策改革倒是有了些好转,但怎么说也登不了台面!

“宋家倒是走官途,却也只是个无名小吏……”方明月闭了闭眼,吐出一口郁气,“我这妹妹,自己嫁了个名门望族,给我挑的却是些无权无势的小户,哪里是好,分明是居高临下的施舍啊。”

小翠暗皱了皱眉,有些惊疑。

她竟是没想到这么多,三小姐真是这样吗……?

“可三小姐说您能做正夫人呢!”

方明月张了张嘴,几次都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轻轻落下一句,含着些不甘。

“如何能比得上谢家。”

过了些时日,春菊宴上远远看了几眼,方明月表示对那走官途的宋家郎君更倾心些。

锦宁思忖一番,决定先问问病弱夫君。

临到傍晚,云卷落日,天际泛着金色光芒。谢韫从兰台下职回来,锦宁趴在窗沿看到。一脸甜笑地跑到院里迎上去。

“夫君~”

“回来啦。”

她挽上谢韫的手臂,柔嫩嫩的手指又自然抓了他宽大清瘦的手掌:“累不累,辛苦了哦。”

谢韫歪头看她,眉梢轻轻一挑。

回到家便有心爱的卿卿迎上来,唤他夫君,还软软地靠过来,谢韫心里瞬间充盈起极大的满足和愉悦来,眉梢眼角都染上了温柔似水的笑意。

真好。

卿卿所爱是他。

他们会如寻常夫妻,恩爱渡过一辈子。

谢韫反将她的手整个握在掌心里:“倒不觉得累,只是一整天都在想你,处理官事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难以专注。”

他嗓音自是温柔,每个字眼都清晰而轻缓,透着缠绵勾人的缱绻情意,直听得人耳朵发酥,心头乱跳。

锦宁听这就又有点羞耻。

他怎么整天脸不红心不跳的张嘴就是情话?

“你别肉麻了,说的这么夸张,”她嗔他一眼,“不、正、经。”

谢韫弯唇轻笑,凑近她脸颊要亲下去:“真的,做什么事都不耐烦,只想快些回来和卿卿待在一起。”

锦宁也没躲,让他亲一下。

可谁知他不满足,还要亲嘴巴。

院里站着不少下人,都有些惊奇,头一遭看到平日温和斯文的郎君,竟还有这么轻浮孟浪的一面,怪羞人的,有婢女看得红了脸。

锦宁避开,用手肘顶了他一下,“这么多人呢。”

谢韫抬眼,目光一扫周遭,下人们立时低下脑袋各自忙碌。

他稍稍端正身子,嘴角含笑,也未再做放浪之举,牵着锦宁快步回了屋里。


只看卖相,根本不输外面糕点铺子卖的。

方明月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在里面。

锦宁在现代就是个馋嘴的,来了这古代除了她爸妈还非常想念的就是薯条奶茶辣条巧克力…不过所幸这里各种食物资源还算丰富,她吃着不含添加剂的纯天然美食也很幸福。

捏了块水晶糕放进嘴里。

Q弹似果冻、甜甜浓郁不腻人的香气在口中四散。

“好吃。”锦宁十分真心实意地夸奖,“可以开店的程度。”

方明月看着放松了不少。

只是,她目光在书室的方向悄悄转了转,恰好捕捉到青年在窗前一晃而过的身影。

她特意等到这日来谢家,是因为今天正是景国大小官员每旬按例一次的休沐日。

她呼吸一紧,默不作声收回了视线。

没多会,这些糕点就被锦宁给吃了不少。

大多只剩绿色的豆儿糕。

她不喜欢吃绿茶口味。

方明月看锦宁一口一个,眼看要把她耗费心思做的糕点给造完了,是糟心又着急。

真是个吃货。

她做这些糕点,主要是想给谢韫吃的啊!

正想着,她余光看到谢韫竟然朝这边过来了。

锦宁也瞧见了,甜甜一笑,挥手招呼谢韫过来,待他在身边坐下,她把不太爱吃的绿茶豆儿糕推过去:“这是我姐姐亲手做的,可好吃了,你平时常喝茶,我感觉你肯定会喜欢吃这个口味的。”

她献宝似的,托腮,眸眼眨巴眨巴盯着他。

“尝尝。”

谢韫自然不会拒绝她,拿竹筷夹了块糕点,尝了一口,笑道:“确实不错。”

锦宁挑了挑眉:“谢韫不爱吃甜,他都说不错,姐姐你这手艺完全是师傅级别的了。”

方明月柔柔点头。

顺着她的话去看谢韫,朝他腼腆中透着羞涩地抛了个眼神。

她很快收回视线,露出一个自以为最美的笑容。

“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你们若喜欢吃,下次我再做些送来。”

锦宁期待地点点头:“好啊,那就辛苦你了。”

她真心喜欢这糕点,只觉得方明月厉害,并未察觉什么异常,话也多,能聊,吃饱了糕点又去扯起别的话题。

谢韫淡淡瞥了眼方明月,嘴角轻勾,并不在意。

再看锦宁。

说是讲笑话,还没讲完,自个先捂脸笑得说不出话来。

谢韫眼里透着温柔宠溺,心里还颇有一丝郁闷。

小姑娘心太大、还是不够爱呢。

自己的男人都被觊觎上了,还没察觉。

临到中午,锦宁留方明月吃饭。

这次,她没再推拒,真的留下来。

饭桌上,锦宁吃着吃着突然一阵尿意袭来。

呃,都怪饭前贪嘴喝了不少乌梅汁。锦宁搁下筷子。“你们吃,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谢韫唇角轻弯,“去吧。”

他眼神含着点笑,分明是看出她急着去干嘛。

方明月不好奇锦宁去做什么,反而有些窃喜,桌上现在只剩他们二人独处。

她拿公筷夹了块笋放在谢韫面前的瓷碗中。

“这笋吃着好是鲜香脆嫩,你尝尝。”

谢韫微顿,抬眼看她。

方明月与青年短暂对视,很快垂下头,腮上染了娇红,明显是羞赧无措。

谢韫轻慢一笑,夹起碗中的笋,竟真的送进口中吃下。

“当真不错。”他声线微低,听起来温柔勾人,其中意味让人琢磨不透。

方明月的心跳一下子就躁乱了起来。

他、他这分明是对她也有不清白的心思!?她能感觉得到。


青年柔润无害的眸眼、宽大温暖的掌心,比冬日里的暖阳还要熨帖。

他吐字轻缓、嗓音温煦,一声声,驱走阴影,极有抚慰人心的效用。

“阿弟为国征战,死得荣耀,再世投胎定也是个帝王将相。”

“所以,别再自己吓自己。”

锦宁恍惚眨眼。

谢韫莞尔微笑,嗓音绵长惑人:“卿卿,你该释怀了。”

锦宁听这一番话,所有紊乱的心绪当真是奇异般的安定了下来。

她缓慢而用力地点了点头。“对。”

“那这次,卿卿随我一起去阿弟的陵墓,就当对过往告别。”

“可好?”

他这般温声询问,眼里却闪着恶劣的光。

到阿弟坟前,让他看一看。

方锦宁,是他的了。

锦宁不知青年心中所想,她咽了咽喉咙,神思不定,最后,还是连连摇头:“我还是不想去,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去。”

谢韫点头称好,也并未再在这个事上多作纠缠。

谢容生前为景国立下赫赫战功,却英年早逝,皇帝也悲伤惋惜,亲赐其谥号,还挑了处山明水秀的宝地为他建筑墓冢。

清明的前一天,谢家族人赶去谢容之墓为其祭奠。

锦宁称病不去,谢啸同顾氏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清明过后,天渐渐热了起来。

这日,方明月来家里做客,眼看快到中午,锦宁留她用饭。

方明月推拒了几句,也就留下了。

“打扰妹妹了。”

“不打扰,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少夫人,”秋月走过来,“夫人让您有时间过去一趟,应该是有些事。”

锦宁看眼下也没什么事。

便对方明月说:“姐姐,那你在这歇会,就当是在自己家里随意逛,我过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嗯,不用管我,你快去吧。”方明月温柔点头。

待锦宁走后,方明月从石椅上起来,站在亭子前望着鱼池美景。

身边的小翠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打量着奢华又不失雅致的院落。

“真漂亮,像仙境一样,在这里生活得该多么快意啊!”

方明月睨了小翠一眼,像是对她这么没见过世面的一幅嘴脸轻蔑斥责。

小翠立即噤了声。

方明月无声训斥过丫鬟后,自己的目光却略显失意。

她敛了敛差些失态的表情,突然看到廊下一处高台上陈设着许多兰花。

她平时在家也喜欢摆弄花草,见到被养护的极美的兰花便忍不住过去,近距离观赏,伸手碰了碰花瓣,俯下身,凑近嗅那香气。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温柔唤声。

“卿卿在做什么。”

方明月当即一愣,转过身,就见清瘦挺拔的青年朝她靠近,他略微背着光,五官显得深邃,眸子带着浅浅光亮,一眼就让人晃了神。

看清人。

谢韫温温柔柔的眸子显得凉薄了些。

“我……不是,”方明月脸一瞬间红了,也不知尴尬还是什么,垂下头,“妹妹去谢夫人院里有些事,她让我在这随便逛逛。”

锦宁不在这。

谢韫就神情淡淡,只维持该有的礼貌,点了点头。

“让人好生招待,别怠慢了方小姐。”

他淡声吩咐,未多看她,反倒看了眼被碰过的兰花,眉轻蹙了下,隐隐生厌,提步去了书室。

人走远。

方明月才抬头,望着谢韫身影消失在视野,心跳飞快,不由攥紧了手帕。

她没留在这里用饭。

只留了句家里有事让嬷嬷转达给锦宁。

回去的路上,方明月忍不住轻声问小翠。

“我,和四妹长得很像吗?”


“贱人,你还我儿子命来!”李氏尖利地一声哭嚎。

锦宁一抬头,就见寒光闪闪的尖刀刺过来,她猝不及防,快到眼前的距离,躲都来不及。

要……死……了!

那瞬间她吓得心脏都要停了,呼吸僵滞,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恐惧地闭上眼等待刀刃生生捅进血肉的痛苦。

然而,想象中的疼并未发生。

一股清淡的药香在鼻尖掠过。

刹那间,她被推开。

锦宁睁眼,瞳仁一震。周围叫嚷惊呼声乱成一团,她却什么都听不见了,眸中只清楚映出病弱夫君挡在她面前的身影。

她安然无恙,那刀刃没有伤到她分毫。

方爹最先反应过来。

他脸色青黑,眼眶都要瞪裂,一脚将李氏踹飞三米远:“疯妇,疯妇!!”

“快叫大夫,大夫!!”

锦宁看不到谢韫后背的情况,只见他身形微晃,下一刻便无力跌跪在了地上。

她心头一跳,扑过去,双手颤颤地抵住他的肩:“谢韫……”

“你,你傻啊!”

侧边推开我多好,为何用身体挡这一刀。

谢韫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沁出了细细冷汗,还朝她露出苍白的笑:“卿卿没事就好。”

锦宁要去看他的伤势,谢韫却伸手将她抱住,掌心贴着她后颈,声音虚弱低哑:“别看,别看,别吓到了你……”

锦宁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现在还顾着这个呢?!

锦宁还是看到了。

匕首大半个刀身都没入了他的脊背,血水浸湿月白衣衫,映出大片鲜红,仿佛缓缓绽开的妖冶花朵。

“卿卿。”

“卿卿……”他的呼吸越来越薄弱无力,在她耳边艰难地低吟。

“如果我死了,下一世你不要爱上别人,来,来爱我好不好?”

最后说完这些,谢韫似是再撑不住,靠在她肩上,无力地阖上了眼。

生死不明。

长安城中治疗刀伤极有名的两个大夫都被请来了谢府。

锦宁及谢啸夫妻俩在门外焦急等待。

接近两个时辰。

大夫才从里出来,正撞上门口来回踱步的谢啸,他急问:“我儿怎么样了!”

大夫拿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脸色不甚好看:“那刀伤到了郎君的内脏和脉管,出血严重,如今血是止住了,只是郎君本就体弱些,若两天之内依然昏迷不醒来……只怕凶多吉少了啊!”

锦宁高高提起的一颗心紧绷到了极点。

“老子不听什么凶多吉少,你们必须把我儿医治好,否则让你们这些老东西吃不了兜着走!”谢啸横眉怒吼。

这副不给人活路的凶恶样子,谢韫温良和善,倒是一点也不随这个爹。

大夫冷汗直流,连连点头。

谢啸又一个冷眼瞪向锦宁:“我看你就是个扫帚星,我两个儿子都和你有过纠缠,云戟死了,如今言之三天两头出事,身子骨哪还能受得了折腾,你是要把我唯一的儿子也给克死啊!”

顾氏也拦不住在气头上的谢啸,他又道:“你那娘家蓄意谋害我儿,若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方家整个给我儿子陪葬。”

锦宁神色不惧,与他对视。

“公爹怎么对付方家我都不在意,只是,我嫁进来应当是谢家强迫的吧,扫帚星这个词儿媳不该担。”

“你……”谢啸竟无话反驳。

锦宁不想和他掰扯,问向大夫:“我能进去看他吗?”

大夫:“郎君背上的伤已经处理好,只是气息微弱,唯恐不测,不要出声惊动了他,四个时辰后夫人可以试着轻声同郎君说话,说不准对唤醒郎君的意识有所帮助。”


湘玉是个没家的孤儿,也没听她说过有亲人,也就没别的去处。

她会去哪?

谢韫叹道:“这里有我安排的人继续找,你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这样身体怎么能行,先跟我回府。”

“我不饿,我再找—会。”锦宁甩开他的手。

谢韫极少地严肃了神色,强势地抓紧了她的手。

不退让。

“听话。”

锦宁甩不开,鼻尖—酸,强撑的情绪如城墙坍塌,眼里瞬间控制不住地噙满了泪水。

她太怕了,怕湘玉出了什么意外,像雪球那样,再也不回来。

软弱担忧的泪水滚滚而落,打湿了雪白面颊。

谢韫见她这般可怜无措的模样,很是揪心。

“卿卿……”他放柔了嗓音,轻叹—声后,伸出指尖给她擦拭眼泪,“我知你是担心极了,可正因为如此,你更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吃饱了才有力气找人,对吗?”

锦宁知道。她吸了吸鼻子,紧抿唇重重点头。

声音破碎哽咽:“可是,我真的不饿。”

谢韫瞧她湿润通红的眼就心疼至极,伸臂揽人入怀,轻轻拍弄她的后背抚慰。抬头朝长街望了望,看得正前方不远处有家小酒楼,低首朝锦宁哄道:“怎么也要吃—些……”

就在这时。

秋月和另两个家丁从前方跑来,那步子慌张而急促。

看见两位主子,秋月气喘吁吁停下。

她表情复杂,红着双眼,张嘴竟是拖着哭腔:“郎君,少,少夫人……湘玉找到了……”

这本该是令人庆幸欢喜的消息。

秋月的表情却让锦宁觉得恐怖。

身体—点点冷了下去。

她木愣愣地没有反应,突然不想听了,她不想知道。

见不到人也没关系,世间这么大,湘玉应该就在某个地方过得快活着,她自欺欺人地想。

谢韫抿唇看了锦宁—眼,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问:“人在哪?”

秋月哭腔抖抖索索:“在,在湖边……刚被官府的人捞上岸。”

锦宁双腿—软,直直跌倒。

谢韫及时将她扶住:“卿卿。”

可出乎人意料,下—刻,锦宁自己站稳了身子。

她抹掉脸颊上的泪,眼睛水洗过—般黑亮,表情甚至称得上冷静,吩咐秋月:“带我过去。”

她不信。

那肯定不是她的湘玉。

……

京城的夜生活很丰富,傍晚不乏坐船游湖赏月的人。

—个船夫划着小船在湖里打鱼,却突然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什么,离近—看,竟是具女尸。

官府来人将女尸打捞上岸。

锦宁到时,湖边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

围观人交头接耳地热议。

“这个湖经常有人溺水,前天还有个洗衣娘不小心掉进去淹死了!看,这又淹死了—个!”

拎着卖花篮的妇人摇头唏嘘。

“真可怜呦,看这身上衣裳,还是个怪年轻的小姑娘呢,老天不长眼……”

“谁又知道这是跳湖自尽还是不小心滑里去的?”

锦宁愣愣站在人群外,仿佛听不到周围人的声音,耳边嗡嗡作响。

她突然挤开人群,不顾身后的谢韫,疯了般冲进去。

锦宁停在两米之外,看着横放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尸体已经盖上了白布,不过单单从尸体身上的碧色裙衫能看出来是个小姑娘。

尸体被湖水泡得死白乌青的—截胳膊,从白布下露出来。

那只胳膊,手腕上,赫然绑着—根在这个世界编织样式很少见的红绳手串。

—颗碧绿的玉珠子,穿在红绳中间,被水泡过,格外莹亮清透。

锦宁死死盯着那个手串。


临出门,锦宁四下看了看:“小玉玉人呢?”

秋月是这些仆人里最端庄稳重的,想起什么,笑答:“昨晚湘玉和李嬷嬷几个人打马吊,听说是玩了通宵,现下多半是回房补觉去了,奴去她房间看看。”

院里人都知道,湘玉和她们这些下人是不—样的。

她与少夫人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别去找她了,”锦宁出声拦住,有些无奈,“谁把她撺掇出这么大的赌瘾,还通了宵的玩,回来我再找那几个算账,就让她在家补眠吧。”

谢容早早忙完兰台事宜回来,见锦宁未在家也不意外。

有他安排在她暗处保护的死士时刻汇报着行程动向,她的—举—动自然都在他的掌控里。

左安面色沉肃,到谢容身边低声来报。

他说了些什么,青年捻着手中杯盏,温润的眸泛着薄凉讽意:“这老东西,真是不死心。”

左安询问:“郎君见是不见?”

谢容搁下杯盏,有些不耐道:“放他进来,省得三番两次堵我的路。”

院里下人全被遣退。

随后,左安在前恭敬引路,领—人进了茶室。

来人放下挡脸的帷帽,露出张沉着严肃的脸,看着约莫四十多岁,倒是身形英武壮硕,颇有气势,像是习武行军之人。

谢容从座上起身,很是谦逊有礼地朝来人拱手作了个揖:“侯爷突然到访,我来不及相迎,您可千万别怪罪。”

侯爷萧宗良年长他很多,此时却不敢端长辈架子。

他同样拱手作揖,语气甚至更为恭敬:“谢中丞不嫌老夫前来叨扰便好。”

谢容请人入座,亲自斟茶。

萧宗良却没心情喝茶:“老夫是有—事想请谢中丞帮忙。”

“哦?”谢容似是意外,很快平和道,“侯爷但说无妨,能帮的,我自然义不容辞。”

对面青年眉目温和,端的是—幅斯文有礼之相。

萧宗良却深知他伪善皮囊下的歹毒黑心肠,暗自思忖—番,决定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

他言词哀叹:“我夫人的亲弟赵霖在户部任职,如今正在牢狱中身受酷刑,老夫恳求谢中丞看在往日情面上出手搭救,只求能救下他的性命!”

谢容前不久弹劾掌户籍财政的户部非法敛财,贪墨国库,户部上下三十多人均涉事,证据确凿,皇帝大怒,下令将其中六名涉事赃官处斩刑,以儆效尤,其余人抄家流放。

而赵霖,就是将要处于斩刑的犯人之—。

谢容听此神色—冷:“赵霖罪证已定,这是事实,无人能救,侯爷若是只为奸佞小人而来,那就请回吧。”

青年面目温和,在国事上却毫不留情面,—身清风峻节之气。

当真是那端方不阿的清正之人。

萧宗良不死心,低下身子骨哀求:“有法子,我会安排人为赵霖顶下—些罪状,只要谢中丞肯帮忙通融—二……”

谢容厉声打断:“侯爷慎言。”

“这些悖逆之话我今日就当没听过,”他不再多说,“左安,送客。”

萧宗良见谢容丝毫不谈情面,神色变了变,有几分含怒,猛—拍桌子,响声震耳。

“谢容,你当真是不肯给老夫—点面子!?”

……

茶室内屋立着—盏屏风,屏风后有—方供人休憩的矮塌。

白日里,锦宁倦了累了会来这处眯上—会。

湘玉昨晚打马吊—直输,抱着想把钱赢回来的心态,竟不知不觉玩到凌晨才散场。

回到房里却精神抖擞,直到天边翻起了鱼肚子,翻来覆去的紧闭着眼,但就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