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滟点完自己想要的，抬头见乔姗姗没看菜单而是盯着自己，她转头让侍应生给乔姗姗换一份中文菜单。

“不用了。”

这上面的东西贵得要死，乔姗姗开不了口点。

乔滟也没坚持，把菜单递还侍应生：“我刚点的按两份上。”

等侍应生离开，乔滟将刚买的笔记本摆上桌，打开。

乔姗姗穿着昂贵的新衣新鞋，坐在舒适的椅子上，面前是巨大的琉璃餐桌，头顶是精美的大吊灯，他感到浑身都不自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于是找乔滟搭话：“……姐，你以前也到这种地方吃过饭吗？”

“差不多吧。”

她去的要么是七星级要么法国私厨，云城这种小地方的星级酒店她第一次来。

“那菜单上面的是法语吧？你什么时候学了法语？”

“自学，打发时间。”

乔滟不知道在忙什么，乔姗姗只见她放在键盘上的一双手操作得飞快，漆黑的双眸里是他从没见过的认真，一种说不出的凌厉气势。

乔姗姗好奇地走过去。

当看到她电脑屏幕时，惊诧出声：“这是什么？”

只见屏幕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数据，随着乔滟十指翻飞敲击键盘，这些数据仿佛活了般快速跳动着，这一幕让乔姗姗想到电视剧里那些牛逼轰轰神秘的黑客，只觉得新奇不已。

乔滟，作为世界第一杀手组织的王牌，同时还有着另一个让同行望尘莫及、也让无数商圈大佬和高官们又惊又怕的身份——世界第一黑客，X。

仅用三两分钟，乔滟就创建了一套安保系统，给自己电脑和手机植入了定位追踪器，设立防火墙。

乔姗姗虽然觉得厉害，但毕竟是外行人，看不懂这看着天书似的一堆数据到底有多厉害。

但凡换成一个内行人都知道，她这随手创建出来的一套安保系统都是无数同行难以企及的，卖给任何一个有需要的公司都是天价。

乔滟做完，见身侧乔姗姗一眨不眨盯着她屏幕看得认真，挑挑眉：“有兴趣？”

乔姗姗呆呆地看她，过了会儿才愣愣点头：“嗯。”

大概每个男孩子对神秘厉害的黑客都有着着迷一般的崇拜之情。

“想学教你。”

“真的？”

“嗯。”

侍应生推着餐车进来。

乔姗姗看着摆上桌的奇奇怪怪的食物，不知道从哪下手，就学着乔滟一手刀一手叉。

乔滟注意到，直接让侍应生拿了双筷子。

侍应生：“这酒要现在醒吗？”

乔滟还点了瓶红酒。

乔滟：“嗯。”

酒醒好后问乔姗姗：“喝点？”

乔姗姗摇头，看着乔滟手拿高酒杯，那摇杯的动作和电视上豪门贵族一样。

乔滟只喝了一口就丢在一旁没喝了。

看样子并不好喝。

乔姗姗吃着从没吃过的食物，眼睛看着乔滟，思绪已然飘荡，明明这脸这声音就是他姐啊，怎么会相差这么大？

——坐在餐桌前淡然用餐的乔滟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高贵冷艳气质，让人忽视掉她那肥胖的身躯，乔姗姗知道不同在哪儿，现在的乔滟身上有着从前没有的自信与冷静。

结账的时候，乔姗姗听到侍应生报出的数字吓得不小心打掉了搭在餐盘上的筷子。

多少？

八万二？

疯了吧？！

眼见乔滟不带疑虑地拿出卡给侍应生刷，乔姗姗急道：“怎么这么贵？是不是搞错了？”

虽说这些食物看着确实很贵，即使他并不觉得好吃，虽说这里地段繁华，金碧辉煌，连餐具都精美到宣泄着金钱的气息，服务也周到到无可挑剔，可也不能贵到这么离谱吧？

即便前面有了近十万人民币的消费铺垫，可那些都是名牌鞋子衣服，咬咬牙还能接受。

但这吃的……乔姗姗接受无能。

平时一块五的肉包他都不舍得买，只舍得吃素的。

八万二，够他家吃三年的了。

这吃的哪是食物啊，怕是金子都没这么贵。

“我们酒店的鹅肝和黑松露都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这红酒是产自意大利的，其实主要还是这瓶红酒贵。”侍应生笑着给乔姗姗清算账目。

乔姗姗：“多少？”

“五万。”

五万一瓶的酒？乔姗姗呼吸一滞，看向那瓶乔滟只抿了一口就没再动过的红酒，想起他爸每天喝的两块钱一斤的散装二锅头。

短短一个上午，乔姗姗的世界观被乔滟反复刷新。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开个十几万的车，住在有喷泉的小区，穿几百的名牌就是有钱人。

现在才知道，有钱比起奢侈，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从酒店出来，到坐上出租车，乔姗姗都在神游，突然，他猛地想起什么。

乔滟秀眉轻挑，看向一惊一乍的乔姗姗。

“没事。”乔姗姗摇摇头。

面上淡定，心却在滴血。

他想起那块他嫌口感奇怪只吃了两口的鹅肝和鱼子酱，他刚听到那价格整个人都懵了，都忘了打包！

早知道东西这么贵，他就是咽也要把那东西咽下去。

还有那瓶红酒，光是想想就觉得呼吸不过来了。

“这实在太浪费了。”乔姗姗还是没忍住。

和乔姗姗无法理解乔滟的消费一样，大手笔惯了的乔滟也不太能理解乔姗姗如此的夸张。

就刚刚那瓶红酒来说，要不是她手上的钱留着有用处，五万一瓶的红酒给她漱口她都嫌涩。

“提早适应吧。”乔滟回了这么一句。

乔姗姗没太明白。

什么意思？以后经常会有这种恐怖消费？

乔父做工地，中午都在工地吃快餐，乔母在厂子里上班，也在厂子里吃。

乔灵灵估计是和同学出去玩了。

姐弟俩到家时家里都没人，两人各回各屋。

乔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随后京城最大的一家中医药馆就收到了来电。

资历尚浅的小学徒听到对方找明老，立马去茶室把人请了出来。

明老接过电话，听到对方开口要的东西后内心微有诧异。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老头子我听你声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啊。”

“朋友介绍。”

“哪位朋友？”

“暂时不便透露，定金稍后我会打到你账上，半个月后我会亲自到京城取，到时候看有没有心情回答你的问题。”

“年纪小小这么狂妄可不好。”

乔滟没和他多说，把电话挂了。

随后把七十万打到对方的指定账户上。

随着七十万划出账户，余额回到解放前。

乔滟也没去纠结钱的事。

上午逛街有点累，她本想简单休息下，却不想躺上床进入睡眠后竟梦到了被囚禁在南洋地下实验室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惨无人道的实验，组织的利用和欺骗，背叛和抛弃，最后她亲手引爆的炸弹……

乔滟是被乔灵灵那尖锐的嗓音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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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滟不置可否。

“你、你再把这道题解了。”乔姗姗不相信，又抄了道难题让乔滟做。

乔滟扫一遍题目，陷入沉默，没动笔。

见乔滟这样，乔姗姗撇撇嘴，心想刚刚那道题她莫不是什么时候看到了他的草稿本，然后去网上搜的答案吧？

装这下叉，真闲！

也亏得她这智商记得住这么一堆解题步骤。

乔姗姗正要让她回她自己房间去，他要做作业，就听乔滟开口：“所得曲面方程为 z=x2 + y2。”

乔姗姗：“什么？”

乔滟：“答案。”

乔姗姗愣了两秒，将信将疑地从网上搜起了答案，当看到答案与乔滟说出的一模一样时乔姗姗懵了，再看底下那多到整整两页半的解题步骤，乔姗姗看怪物般看向自己被母亲和二姐喊了十几年蠢货的草包大姐。

居然在心里就把题给解出来了……

这是什么变态。

“还有哪道题不会？”乔滟看着他震惊的样子，觉得挺搞笑。

这家子，也就这便宜弟弟还算顺她眼。

好半响，乔姗姗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觉得太不可思议。还算理智地问道：“你、你竟然会做，为什么要考那么差？”

“懒得动而已。”乔滟随口胡诌一句。

“那你要懒到什么时候，高考也懒得动吗？”

“当然不。”想她乔滟身负无数荣光，成了个传奇神话，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窝囊的时候、受过这种嫌恶鄙夷的目光。

不管是什么身份，哪怕是缺胳膊少腿的废物，那些人都只有仰视臣服她的份。

她只可能站在最高处俯视他们。

认识十几年的蠢货姐姐居然刻意隐藏着高超的智商，这让乔姗姗一时转换不过来，却不知从何来的信任，竟期待起她“不懒”时候的成绩。

“想什么呢？”

乔姗姗摇摇头，拿出颗糖给她：“你晚饭吃得少，晚点你肯定要饿得不行，给你。”

乔滟独来独往惯了，看着他掌心里的糖，一时没有动作。

默了两秒才接过。

“你还是减减肥吧，你都不知道那些人说你说得有多难听，你自己听了不难受啊。”

乔滟看着手里的糖，对这个白捡来的弟弟不免生出些好感之意。

“以前我是懒得跟他们计较，既然他们不知死活得寸进尺，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那些欺负过我的，我会找他们算账。”乔滟淡声道。

乔姗姗全当她摔坏脑袋说大话。

“我回房了。”临走前，乔滟看了眼乔姗姗跛掉的左脚。

乔姗姗的脚，她能治。

吃着糖躺在床上，皱眉看着房梁上布满的蜘蛛网。空气里漂浮着大片灰尘。

除了训练、出任务和组织要求的，乔滟私底下还真没待过这种闹心的环境，她虽是杀手出身，个人生活方面上却向来骄奢，精致，出手甚至比大多顶级富商还要豪横。

脑海里跟着响起李丽莲那张口闭口提及的钱。

乔滟年少成名，有钱有权还有势，任何一个身份拥有的钱财拿出来都富可敌国。

可惜她现在灵魂困于这具身体，那些身份，钱和权势她一个也用不了了，钱也取不出来。

无所谓，这些东西只要她想，唾手可得。

乔滟很快适应新环境新身份，在家休养了两天，准备去上学。

天刚蒙蒙亮，乔滟出门晨跑。

新的一切乔滟都可以忍受，唯独身上这身肥肉，她接受无能。

先不说行动不便，随便碰到点危险都难以招架，她必须快点恢复到她原本的身体素质。

出完一身汗回来，乔滟累个半死。

快速冲了个澡，换上校服出门。

一出大门，见乔姗姗背着书包等在门口。

原主记忆里，乔姗姗等她上学这是第一次。

同样“第一次”的乔姗姗有些不好意思，扭捏地说了句：“走吧。”就自己先走了。

乔滟休养的这两天，乔姗姗带着数学题多次进出她房间，在亲眼见到乔滟一次次的变态操作后，乔姗姗彻底相信了她说的——她只是懒而已！

对乔滟来说，这种题真的有手就行。

不，她根本就不需要手，用眼睛扫一眼就知道答案了，就像她说的：“写个解都是给他们面子，就这种题目纯粹浪费时间和墨水。”

乔姗姗几度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他姐。

历史上有过摔一次摔成天才的案例？

没有，但是国外有个“神人”为了避免社交和躲避多嘴的配偶，装哑巴几十年。

看来他这姐就属于第二种了。

乔姗姗被乔滟变态的智商彻彻底底折服。

“早餐吃什么，我身上没钱。”乔滟问。

“妈给了我……我们五块钱，一会儿买包子吃。”乔姗姗掏出口袋里的五块钱递给她，“你想吃别的也行。”

乔滟当然知道，这早餐钱没她的份。

她并不在意：“就包子吧。”

“你早上跑步去了？”乔姗姗问。

“嗯，减肥。”

“你减下来会很漂亮的。”乔姗姗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去头。

乔滟看着他泛红的耳朵，勾了勾嘴角。

这弟弟，还挺可爱。

进了校门，两人一左一右各自去往各自的教学楼。

充满青春和书卷气的校园对常年刀口舔血出生入死乔滟来说算是个稀奇地儿。

乔滟出现的那一刻，原本闹哄哄的教室诡异地安静了下去，大家齐刷刷看向她。

之后窃窃私语声响起。

“这死肥猪这么快来学校了，看来没摔多严重啊。”

“你们知道她是怎么摔的吗？下楼梯的时候看到校草太紧张，一脚踩空滚下去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当时也在旁边，嘭地一声巨响，我还以为地震呢了哈哈。”

“这要是我就没脸来学校了。”

“诶，她在看我们。摔了一跤胆子倒是大了，不仅撩开刘海把脸露出来了，还敢看我们了。”

“别说，这死胖子五官挺漂亮，以前都没发现。”

“你就别恶心我了。”

私语成了大声议论和嘲笑。

乔滟将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人。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欺负过原主。

乔滟坐到位置上，看着被恶意涂鸦过的课桌面，眼神冰冷，目光再次扫向那些人。

接触到她目光的众人在这诡异的眼神威慑下慢慢消了音，而后彻底噤声，没来由地觉得后脖颈发凉，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今天的废物草包很是反常，和平时低眉顺眼含腰驼背的懦弱样子有些出入。

早读开始。

乔滟拿出被恶意撕坏的课本，倒也没就这么发作。

平安无事上完早读，乔滟起身去洗手间。

在隔间里，乔滟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等她再想开门时，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堵上了。

想象着她被关在隔间里的凄惨场景，门外的几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死胖子真是不长记性，还敢在学校里上洗手间，看来是没被关怕。”

“快，去接桶水来。”

“——水来了。”

两人双手托举着水桶，就要倒进隔间里淋乔滟一身，眼看就要倒下。

门却突然被里面的人一脚狠狠踹开。